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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車的時候,大家都疲憊之極,狼狽之極。
一路上風塵暑熱,現(xiàn)在畢盛和韓煦就像一大一小兩個黑人,只有眼睛還是亮晶晶的。
韓煦低著腦袋硬生生地說:“好了,現(xiàn)在我要轉(zhuǎn)車了,你也走你的吧?!?/p>
冷不防畢盛拉過她的行李包:“什么這么重?”
“石頭,點蒼山上撿的石頭?!?/p>
“真厲害!”畢盛笑嘆著,已經(jīng)一手提了她的包大步走在前面。
韓煦無力抵抗,只能快步跟他走,乖乖地由他買票,由他送上長途客車,由他安排坐好,也由他在她手里塞了面包和水。
“將就點吃,我也只夠買這個了?!彼麕е敢獾卣f。
她的心上上下下、悲悲喜喜,卻不懂得說一句溫柔體己話。
憋了很久出口卻橫橫地:“我又不是小孩子,你何必這么照顧!”
畢盛笑了:“我知道你是個頂厲害頂厲害的小姑娘,”他停住,深深望她一眼,慢慢地說道,“但我還是喜歡照顧你?!?/p>
便不再說話,徑直下車揚手再見,大步走遠。
看來往的人流是怎樣把他遮蓋了啊,越來越遠,極目再極目,連一點衣服的顏色也望不見了。
韓煦移開眼,這才發(fā)現(xiàn)手里的面包,已經(jīng)被自己揉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