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知道為什么,我一步都挪不開。
我就像一個警察,發(fā)現(xiàn)江洋大盜綁架了七個人質(zhì),有一種莫名其妙的使命感促使我低下頭逐個掃視,目光沉重得能叫飛機(jī)墜毀。不管我猜還是不猜,猜對還是猜錯,巨大的損失就在眼前。
我緊緊地閉住嘴,生怕無意間發(fā)出的聲音會引來誤會,而后立刻就導(dǎo)致乒乒乓乓連城珍奇碎一地的慘劇。
斯百德半點都沒有逼迫我的意思,他只是好端端地坐著,靜靜地等待——也許是在等待我的崩潰。
這時候,鴉雀無聲的人群里,忽然有人懶洋洋地說:“真好笑,什么時候奇武會的人變得這么婆婆媽媽?”
以湊熱鬧為人生己任的酒客們齊刷刷地把頭扭過去,然后約伯嘀咕了一句:“咪咪,你怎么來了?”
那位叫咪咪的,其咪咪并無任何可觀之處,因為他是個男的。胡子拉碴的頹廢男,衣服皺皺巴巴,也沒見哪兒破了,但一眼看上去就覺得他是從某個垃圾站被挖出來的。他擠出人群,摩根醫(yī)生立刻迎上去,驚喜地說:“喲,你是躲追殺終于躲到這兒來了嗎?那得是多大一個婁子??!”
這兩位是多年故舊,也不知道是哪家醫(yī)學(xué)院當(dāng)年這么背,同時收了他們倆當(dāng)學(xué)生。摩根和咪咪伸出手,七扭八纏,共同做了一套印象中只有黑人兄弟才有的打招呼操,然后那位咪咪先生一把把我推下椅子,自己挪上去,敲敲桌面:“有事說事,我想喝酒了,別占著地方?!?/p>
斯百德毫無表情地看著他,心中似在嘀咕這到底是何方神圣。
咪咪節(jié)省了時間,他了然地點點頭,伸手從屁股口袋里摸出一塊手帕,丟到斯百德面前:“Check it out!”
大紅色的,如同血一般鮮艷的手帕。
我眼尖,一下就看出來,這塊手帕跟斯百德胸兜里的那塊除了顏色深淺有別,其他都一模一樣。
斯百德的臉色立刻就變了,他再度拍拍手。
羅漢姑娘們比機(jī)器人都更有效率,立刻反向操作那些罐子和箱子,沒過兩分鐘就把東西搬得干干凈凈,而后斯百德站起身來,對咪咪點點頭:“謝謝你?!?/p>
咪咪還是那副懶得想癱軟在地上的樣子,好像十天都沒睡覺似的,擺擺手:“不必謝,這位是我兄弟的兄弟,麻煩你對他客氣一點?!?/p>
斯百德居然沒笑,也沒露出其他表情,很簡單地說:“一定?!比缓笏麚ё∥业募绨颍H切地說,“借一步說話。”
我沒有答應(yīng)他借一步說話。
沒那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