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那個年輕的天葬師作別后,我們?nèi)ド_(dá)縣城買了幾瓶高度數(shù)的白酒。按李瘸子的說法,幾瓶白酒下肚,一睜眼就是天明。這個時候去天葬臺的車早就沒了,我們在路邊找到一輛去五明佛學(xué)院的車,中途我們可以在天葬臺附近下車。
我們在天葬臺的山腳下下了車,走了將近一個小時才到達(dá)半山腰上的天葬臺。高原的夜晚風(fēng)特別的大,風(fēng)一吹起,飛沙走石。二刀嚇得全身直哆嗦,他顫抖著說:“這條路可是天路,送你上天堂的路?!?/p>
我們在離天葬臺不足五米的地方坐了下來,頓時感受到一股強烈的陰氣逼了上來。幾杯烈酒下肚,原先我們說好不許在今晚提半個鬼字的約定也忘得一干二凈。二刀給我們講了一段他守靈的故事。
二刀十歲那年,外婆就去世了。二刀和他母親走了十多里山路,到外婆家守靈。外婆的靈堂設(shè)在堂屋里,二刀在靈堂沒坐多久就睡著了。半夜,他突然被尿給憋醒,起身就往茅房走。等他尿完回到靈堂的時候,看到一個守靈的正跪在棺材前燒紙。那個守靈的人聽到后面有聲音,就回過頭看了看。這一看,把二刀嚇得半死。那個燒紙的人不就是外婆嘛!微弱的燭光映照在外婆蒼白的臉上,二刀嚇得尿了一褲子。而棺材前的那個人沖二刀微微一笑,突然起身站了起來,向二刀快步走了過來。二刀哪經(jīng)得住這般驚嚇,眼前一黑,暈了過去。等到二刀醒來的時候,他才知道,原來昨晚那人是外婆的雙胞胎妹妹。
我正聽得入神,突然有人重重地拍了下我的肩膀。在這樣的夜晚,這種場合,突然有人拍你的肩膀,就算不嚇出心臟病也會被嚇得半死。我本能地從腰間抽出藏刀,準(zhǔn)備與身后這個不知是人還是鬼的東西決一死戰(zhàn)??墒钱?dāng)我回過頭,只見身后站著那個年輕的天葬師。
天葬師的手中拿著三根看似很普通的蠟燭,他關(guān)切地問:“你們還好嗎?”
我說:“本來很好,可是被你這一嚇,差點沒嚇?biāo)??!?/p>
天葬師用略帶歉意的口吻說:“師傅讓我上山來給你們送蠟燭?!?/p>
二刀問:“要蠟燭干嗎?這山上風(fēng)那么大,一吹就滅了。我們不需要那東西。待會我去山上找點柴火,生堆火,既暖和,又可以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