罕布什爾州樸茨茅斯(Portsmouth),我在一位老朋友的故居門外停了下來。他是一位特殊的朋友,名叫尼克· 查爾斯。我站在那里,回憶涌上心頭。我此次的行程路線都是圍繞我生命中的特殊地方和人物而制定的。尼克就是我要穿過樸茨茅斯的原因。父親自殺幾個月后,我們家搬到馬薩諸塞州韋斯特伍德的另一個地方,在那之前,我甚至都不知道要搬家。一天晚上,媽媽下班回來后告訴我們:“今天晚上搬家。”我們請不起搬家公司,只好用哥哥的輕型貨車來拖運行李。我們必須往返100 次,才能把所有東西都搬到新家。
我們的新鄰居就是尼克一家——尼克和金妮,以及他們的女兒佩吉和埃文。佩吉是長女,和我同齡。她是我的同學(xué),在搬家之前,我們就已經(jīng)是好朋友了。韋斯特伍德是一個很小的小鎮(zhèn),當(dāng)?shù)鼐用穸贾牢腋赣H自殺的事。許多人對我們投來鄙視的目光,只有查爾斯一家例外。他們歡迎、尊敬我們,從來不竊竊私語和斜視我們。
佩吉和我九年級畢業(yè)時,她因成績優(yōu)異而多次獲獎,我也因體育優(yōu)秀而屢次得獎。畢業(yè)儀式結(jié)束后,我搭尼克的車回家,他臉上洋溢著自豪的笑容,說了句我永遠(yuǎn)也不會忘記的話:“我的一個孩子靠大腦獲得榮譽,另一個孩子靠體魄贏得尊重?!蔽业挠H生父親都不曾讓我感覺如此良好,但尼克,一個跟我沒有任何血緣關(guān)系的人,卻把我當(dāng)成自己的孩子一樣。我聽后笑得合不攏嘴。對我來說,這句話比任何獎牌都重要。
看著查爾斯一家人的生活本身就是一種快樂。他們彼此親切和善,充滿了愛意,而且對我也是如此。這與我從小成長的家庭形成鮮明對比。我們家經(jīng)常是大喊大叫、打架和缺乏禮貌。雖然媽媽和姐姐貝麗爾一直對我很好,但我們家一直生活在不穩(wěn)定之中。
畢業(yè)不久后的一天,我坐在佩吉家的門廊前,跟她談起我父親的死亡?!澳阌幸粋€爸爸,真是太幸運了?!蔽艺f,“自從爸爸去世后,我感覺就像迷了路,沒有爸爸的生活很糟糕。”尼克坐在附近,無意中聽到了我們的談話。
他打斷了我:“孩子,不要擔(dān)心,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的爸爸?!蔽衣牶笮睦镆魂囁岢员M量忍住眼淚,因為我怕會釋放一場感情的洪流?!罢娴膯??”我說,眼淚還是止不住從臉頰滑下,打濕了門廊的地板?!爱?dāng)然!”尼克說。佩吉一把抱住我,“現(xiàn)在你也是幸運的。我要把爸爸與你分享,還要分享我的媽媽和妹妹?!睆哪翘炱穑峥顺蔀槲业牧紟熞嬗?,他教我要相信自己,相信自己做任何事都能成功。
如果不是尼克,我也不會徒步穿越美國。他是一個善解人意的人,一個真正有智慧的男人。我發(fā)現(xiàn),在一個人的生活中,只要能感受到一點兒人情味,就可以讓我們走得很遠(yuǎn),真是太奇妙了!我的生命里出現(xiàn)過好幾個導(dǎo)師,尼克是第一個,他是父親般的人物。從那天起,我不再那么孤單了。
我的周圍好像總有一些很特別的人,他們能理解我,愿意為我提供一些有價值的指導(dǎo)。當(dāng)我從中學(xué)輟學(xué),加入海軍陸戰(zhàn)隊時,尼克和他的家人已經(jīng)從波士頓搬到了樸茨茅斯。如果當(dāng)時他在我身邊,很可能會阻止我輟學(xué)。但他們搬走以后,我就很少再見到他們了。隨著時間的流逝,我們失去了聯(lián)系,我最后一次見到他是在1981 年,在那次事故之后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