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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 布萊肯(6)

黎明之前,我要離開你 作者:C.K.凱莉·馬汀


她原來就不曾擔心會不會回到地球,現(xiàn)在她再也沒有機會有這樣的擔憂了?;蛟S,那就是冥冥之中的一個征兆,我卻沒能及時將它抓住。

當我們抵達泰的住處時,他似乎察覺到我肩上承載的壓力與負擔,因為他說了這樣一句話:“你明天是怎么打算的呢?你是不是……”他一直在等待我插上一句話。

“還不知道呢?!蔽衣柫艘幌伦约旱募绨颍耙敲魈煸绯磕軌驕蕰r醒來的話,我想我會去上課的。”

泰點了點頭,“主意不錯?!痹谒麆由泶蜷_車門之前,他又一次轉身回到我的身前,一只手在我的肩膀上輕拍了幾下。我目送他下了車,然后重新握上方向盤,驅車回家。

外面開始淅淅瀝瀝地下起雨,夜幕籠罩下的黑夜比往常更加昏暗,但是好像有人故意為我留著走廊的路燈。借著微弱的燈光,透過客廳的窗簾隱隱約約看到里面的情形,屋子里看著好像很平靜,和往常沒有什么異常。我用四根手指把拇指緊緊握在手心里,沿著車道徑直往上走,每挪動一步,就感覺到我的世界在一點點崩潰。屋子里,我的爸爸、媽媽和莉莉姑媽在電視機前擠作一團,最近一段日子,他們都是用這樣的方式來看電視。

當我看到這樣一幕時,我的肚子開始翻騰起來。我的媽媽用她那深邃的目光朝我這邊瞥了一眼,含糊不清地跟我打了一聲招呼。摩西從屋子里蹦出來,一下子跳到我的身上,好像我是剛剛從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的戰(zhàn)場上凱旋。

“看來它是真想你了?!崩蚶蚬脣尩哪樕蠏熘唤z淡淡的微笑,“你爸爸說你被廚房的水龍頭燙著了,傷得挺嚴重的。”

我揮動了一下纏著繃帶的手,“到明天就沒事了。”在她還沒來得及繼續(xù)追問時,我打了一個哈欠,朝臥室走去?!拔乙呀?jīng)筋疲力盡了,我想我該去睡覺了,明天見。”

我兩步并作一步地爬上樓梯,從隱匿的地方取出一片安眠藥吞了下去。此刻并沒有那種當初從這里逃離的感覺,可當我漸漸入眠的時候,我逐漸地游離在這種狀態(tài)的邊緣。要是斯凱拉今天早晨看到我在廚房的所作所為,她又會做何感想呢?

我試圖設想這樣一個場景,她對我勃然大怒,朝我咆哮,令我有了逃跑的沖動。哪怕是她對我抓狂,我想我此刻的感覺也會好一些,但是即便如此,我的腦海里也沒有出現(xiàn)她的蹤影。我看到了她炯炯有神的藍色眼睛,用祈求的眼神看著我,我記得上一次我看到她時,也是這樣的神色。

“這些箱子太沉了,你知道我根本沒有那么大的力氣把它們舉起來,布萊肯。”

“我那時候說了句‘等會,斯凱拉’,你根本就沒有必要馬上找到它。你忘記我是怎么告訴你的嗎?當我正在忙的時候,你不要過來打擾我?!?/p>

斯凱拉撅著小嘴表示抗議,其實她已經(jīng)做的很好了,她知道應該什么時候來問我。她比我小了好幾歲,但是我從來不曾想過這樣直白地訓斥對她來說意味著什么,我知道我不會做出像她那樣的反應。斯凱拉,你為什么不等等我?為什么你不等我呢,哪怕只有短暫的一個小時……

在我的有生之年,我會不斷地詰問自己,這就是其中的一個問題。另一個問題就是,我服用安眠藥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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