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試著假想無底的深淵,”我說,“那會是什么模樣?”
“伯尼——”
我也不認為拉菲茲會為這座橋瘋狂,雖然我們再度腳踏實地時,它似乎并沒有變得高興。哀泣的聲音從貓籠里傳出來。我很好奇他是否能察覺自己的呼吸,我倒是能夠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通往旅舍的路才剛清理過,我很懷疑在鏟雪車停在橋另一端的狀況下,奧里斯是怎么辦到的。我們轉(zhuǎn)了個彎,旅舍就在眼前了,每個窗戶都透著亮光,一柱煙從煙囪里升起。靠近前門入口處有兩根柱子,其中一根旁邊立著一臺吹雪機,頂端已經(jīng)蓋了層一英寸厚的新雪。
“奧里斯不可能太遲鈍,”我說,“如果他知道怎么操作這些東西的話?!蔽野研欣畎岬叫P(guān),連同貓籠放在一起?!拔野崃藙游?,也為鄉(xiāng)巴佬停了車,現(xiàn)在推車怎么辦?”
她指了指,我看到一大群紅色推車,和橋那端的推車一樣。我將推車停在其他推車旁?!艾F(xiàn)在它們可以好好閑聊八卦了,”我告訴卡洛琳,“它們非說不可的故事?!?/p>
她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睛。我按了門鈴,就在我打算再按一次時,厚重的門向內(nèi)開啟了,一個身材粗壯、留著一頭蓬松暗金色發(fā)的年輕人扶著門。他的眼神好似一般人前額剛被木板打過的樣子。他示意我們進去,伸手提起行李,然后放在柜臺上,這時一位高大的紳士帶著教養(yǎng)良好的微笑,出現(xiàn)在柜臺后頭。
“歡迎,歡迎,”他說,“天氣糟透了,不是嗎?如果收音機里的說法可信的話,恐怕我們還有得瞧。你們來這兒的路上很辛苦吧?”
“沒那么糟糕?!?/p>
“啊,真是勇氣可嘉?!蹦憧梢韵胍娢医?jīng)歷了風雪閃電戰(zhàn)以后的僵硬上唇,“但容我正式歡迎兩位光臨加特福旅舍。我其實是你們的房東,奈吉爾·艾格倫廷。兩位想必是——”
“伯納德·羅登巴爾?!?/p>
“我正想著您是羅登巴爾先生,雖然您或許會是利托費爾德先生。我們不認為利托費爾德一家會在一個小時內(nèi)到達,雪下成這樣,他們可能更晚才會抵達?!彼麨榇祟A期皺了皺眉,瞬即容光煥發(fā)地朝卡洛琳微笑。“這位必定是萊蒂絲·朗塞伯小姐了?!彼f。
“哦,不是,”我說,“這位是卡洛琳·凱瑟小姐?!?/p>
“的確,”他說,“當然是。啊,羅登巴爾先生,凱瑟小姐,讓我看看我們?yōu)槟才诺牡胤健!彼榱说怯洸?,抓住一支鉛筆,用橡皮擦那頭涂去萊蒂絲的名字,用另一頭記下卡洛琳的名字,還一面說著我們一定饑腸轆轆了,晚餐時間事實上已經(jīng)過了,但餐廳里會有為我們準備的食物,只待我們先到房間,梳洗整理一番。
“我們安排兩位住奧古斯塔姨媽的房間,”他說,“我想你們在那里會相當舒適?!?/p>
“我相信會非常舒服,”卡洛琳說,“但是奧古斯塔姨媽怎么辦,她要睡在大廳嗎?”
他開心地笑了起來,好像卡洛琳說了令人忍俊不禁的事情。“哦,那只是我們的稱呼方式,”他說,“恐怕我們將所有臥房都以朋友和親戚的名字命名了,當然如果奧古斯塔姨媽來訪的話,我們會非常高興讓她住她的房間。不過這可能性極小。她目前在哈本頓的療養(yǎng)院里,真是不幸。”
“這太糟糕了?!?/p>
“但我認為如果她看過這個房間的話,或許不會喜歡。但我希望兩位會喜歡這個房間。那是西西的最愛?!?/p>
“西西?”
“我妻子。她受洗時的名字是西西莉亞,但是沒有什么會像童年綽號那樣綿延長久的了,是嗎?你們的房間從那座樓梯上去,沿著通道往左邊走,再一直往前走就到了。兩位需要幫忙提行李嗎?”
“我們可以自己來?!?/p>
“如果兩位確定的話。我原想派奧里斯隨行,但他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彼[起了眼睛,“咦,那是一只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