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群是個十分敏感的女人,有時敏感到了脆弱的地步。散會后,葉群快步走到楊成武跟前,說:“楊代總長,你不喊永遠健康,他的內臟也是好的,他的身體也沒病?!?/p>
楊成武這才意識到,她和她的丈夫,對這兩個字是很看重的。他想對葉群解釋幾句,葉群已經憤憤然走下樓梯。
楊成武追到樓梯口,說:“葉群同志,請在這里吃完飯再走?!?/p>
她頭都不回一下,說:“走了,不吃!”
……
楊成武惴惴不安地來到毛家灣林彪的家。
走進林彪的客廳,林彪和葉群非常熱情,又是讓座,又是請喝茶。楊成武感覺到這很可能是不祥之兆。
林彪在他旁邊的沙發(fā)上坐了下來,挺親切地說:“成武同志,今天找你來,不是什么大事。”
他看了葉群一眼,說:“最近有人寫信,說葉群是假黨員,還參加了國民黨,這都是造謠誣蔑?,F在,不少當事人都寫了證明材料,都證明她沒有問題??墒撬麄兊穆毼徊粔蚋撸绊懖粔虼?。你是軍委常委、代總長、軍委辦公廳主任,所以需要你寫個證明,現在就缺個主要領導同志的證明?!?/p>
早在“文革”前,就有人寫信揭發(fā)葉群的歷史問題。葉群曾派人到上海、江蘇、湖南等地找人寫了很多證明材料,來洗刷自己。
現在讓楊成武寫證明,楊成武真不知怎么說才好。解放前他根本不認識葉群,1960年他們才第一次見面。叫他寫證明葉群1936年情況的材料,豈不是天大的笑話嗎!
楊成武沉吟了一陣,指指葉群,對林彪說:“林總,我和她,認識得很晚,這你是知道的,1936年我們都在‘紅大’,這個你知道。葉在天津、北平,我寫不好。別人寫了證明就行了吧?!?/p>
林彪站起來,走兩步,說:“吳法憲同志寫了,你也寫一個吧?!?/p>
這完全是攤牌。楊成武一時不知怎么說才好。答應林彪吧,那完全是昧著良心,為人出假證明,他絕不能干;不答應吧,林彪在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得罪了他,其后果將不堪設想。
他冷靜了一下,決定來個緩兵之計。他說:“林總,別人說葉群什么,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讓我先看看材料再說。”
楊成武說完,林彪的臉色驟變,半天沒說出一句話。
這場面太尷尬了,足有40平方米的大客廳里,空氣凝固了,一切都是死的??偛荒苓@樣待下去,楊成武問:“林總還有什么指示嗎?”
“沒有了?!绷直胍粩[手,這擺手是逐客令。楊成武站起來告辭。
林彪再沒有楊成武剛進來時的熱情,握手還是有力的。但這有力,絕不是親切的表示。
汽車開出林彪的高墻深院,楊成武不禁回頭望了一眼,心頭掠過一絲不祥的預感。街上沒有行人,路燈也疲倦地眨著眼。
將軍哪里知道,這是林彪對他的最后“考驗”。
在神不知鬼不覺中,毛澤東到達武漢。當天,謝富治和王力也趕到這個江城火爐。
毛澤東明確說:“我們?yōu)殛愒俚辣q{!”
情況突變,武漢三鎮(zhèn)吼聲如雷,毛澤東所在的東湖,沖進了不明真相的群眾。
一封江青親筆簽署的信件送到了毛澤東的手上。
毛澤東一句話,使得許世友這個硬漢子忍不住號啕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