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棠棠回屋搜索了一下“五月十三日”這個看似普通的日子,搜索欄跳出來不少條目,但是說實在的,她看不出這些歷史上一個個的五月十三日和眼前的“0513”有什么樣的關(guān)聯(lián)。
基本是一無所獲,在屋里枯坐了一陣,想起大家還在樓下忙活烤串,只得關(guān)了電腦出屋,一時不想下樓,索性走到對著街面的窗前看風景,街對面也是一排屋子,高過屋脊的遠處是淡淡的山脊線,把灰蒙蒙的視野一分為二。
季棠棠張望了一會兒,不知為什么覺得有些異樣,電光石火間,她猛地收回目光,死死地望向?qū)γ娴亩恰?/p>
對面窗上灰蒙蒙的臟舊玻璃阻隔了視線,看不清內(nèi)里什么樣,但是她確信有那么一瞬間,自己看到有人影閃過。
那人在干什么?看她?這個想法讓她渾身發(fā)毛,再聯(lián)想到下午和毛哥買菜歸來時在路上的對話,她開始反應過來。
自己被人盯上了。
為了什么?不可能是毛哥口中所謂的當?shù)刈魧τ慰偷暮闷?,她來尕奈不過兩三天,之所以成為別人窺伺的目標,只可能是為了陳偉——在整個尕奈,只有她一個人知道陳偉已經(jīng)出事了,而對方也清楚她是那個“目擊者”。
季棠棠站著不動,腦子里飛快地轉(zhuǎn)過一個又一個念頭。
現(xiàn)在整個情勢是什么樣子?出事之后,她還從未認真想過這個問題。
依常理推測,同伴遇難或遭劫,她作為唯一知情人及“目擊者”,理應成為犯罪分子的下一目標,對方制住了陳偉之后,為什么沒有隨即對付她?
季棠棠開始冷靜地回憶當時的情形。
在洞中洞里,沒有立刻對付她,是因為兇手的藏身之處太小,挾制了陳偉不方便再動手。后來她很害怕,跌跌撞撞逃出了仙女洞,洞外比洞內(nèi)開闊很多,但是對方還是沒有異動……
她找出關(guān)鍵點在哪里了——她出了山洞之后,遇到了那兩個轉(zhuǎn)經(jīng)的當?shù)厝耍詫Ψ郊幢阌屑雍χ?,也不敢貿(mào)然動手,對方的遲疑時間,就是她離開峽谷的時間。
她的逃脫勢必給對方造成了恐慌,因為一般意義上,這意味著事情會鬧大——正常的游客會嚇得魂不附體,會嚷嚷著要求報警,而在尕奈,凌曉婉一案剛過,報警意味著又一撥人的搜救和尋找。
所以對方也在積極補救——首先,格桑旅館收到了“陳偉”的電話,假稱自己有要事離開;第二,暗中盯上了她,準備伺機除掉她。
但毛哥的旅館總有人進出,對方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而且在窺視她的過程中,對方發(fā)現(xiàn)了她的異樣:她沒有報警,沒有嚇得落荒而逃,甚至完全沒有把陳偉的事情聲張。
這樣的發(fā)現(xiàn)讓對方犯了嘀咕,于是對方?jīng)]有急著動手,整個事態(tài)進入了一種微妙的膠著狀態(tài),但是這一狀態(tài)絕對不會持續(xù)很久……
季棠棠的眼睛漸漸瞇起,對面的窗戶好像變成了一個烏洞洞的入口,又好像是一種張揚的跋扈的挑釁——敢去嗎?如果去了,會發(fā)生什么?
季棠棠不知道自己猶豫了多久,這時間似乎很長又好像很短,再然后,她下定了決心,很是冷靜地走下樓。不需要帶上什么防身的裝備,只是對面而已,毛哥他們都在樓下,這么多人,她不信對方敢亂來。
季棠棠噔噔噔地下了樓梯,快邁出門檻時,身后有人叫她:“棠棠!”季棠棠下意識回頭,驚訝地發(fā)現(xiàn)樓下的廳里竟然只有曉佳一個人。
曉佳招呼她:“棠棠,過來一起坐?!?/p>
“大伙兒人呢?”季棠棠遲疑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曉佳前頭的桌上擱了兩個青稞酒瓶子,一個空了,另一個空了一半。
“你喝酒了?”
“哪是我?!睍约芽嘈?,“是羽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