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回門（河套的風(fēng)俗出嫁的姑娘第二天要回娘家，娘家承辦宴席招待親朋）之前，小酥過來見老額吉。老額吉把小酥拉在她的懷里，伸出手來摸她的臉。說，哎呀，這是天上的人兒呀，臉像剝了皮的熟雞蛋。摸到胳膊，有點(diǎn)失望。撇過臉對草花悄聲說，這能生出娃來嗎？
小香被揭下蓋頭來后，也發(fā)現(xiàn)錯了，可她沒動聲色。她只是有點(diǎn)擔(dān)心妹妹，擔(dān)心她不能應(yīng)付意想不到的變故。楊板凳雖然沒有苗麻錢身上特有的一種氣質(zhì)，可也白凈，面善，書生一般，滿身可以依賴的厚實(shí)。
兩個人誰也不敢正眼看誰，小香坐在炕沿上吹了燈打算上炕。黑暗中板凳抓住她的腳給她脫鞋。
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shí)候，四周一下子安靜下來。板凳向新媳婦蹭過來，用剝蔓菁皮的耐心一點(diǎn)一點(diǎn)扯開了新媳婦的被子。新媳婦的手鉗子似的捂著她的肚兜，她看到又有聽房根兒的人爬上了窗臺。楊板凳伸手一扯，沒用多大勁就把肚兜撕破了。原來小香的肚兜是她母親當(dāng)年從娘家?guī)淼囊粔K好料子，是瑞蚨祥的緞子。母親拿出這塊料子讓小酥做了兩個貼身肚兜，讓兩個寶貝閨女出嫁的那天穿上，姐倆喜歡得命根子似的。這料子時(shí)間長了，有些糟了，一扯就破了。板凳急得臉上的肌肉都變了形，他咬牙切齒地正要壓上去，新媳婦的一只腳就沖著他的下身踹過來。小香當(dāng)時(shí)是有點(diǎn)生氣，但她沒想對自己的男人下毒手，她不知道男人有個地方是踢不得，她是個黃花閨女。楊板凳哎呀一聲在炕上打了一個滾兒，外面的那個人一驚就從窗臺上摔了下去。
小香覺得楊板凳縮在被窩里直打哆嗦，知道闖下禍了。她起身點(diǎn)了燈，蹭到板凳跟前，撩開他的被子要看踢在了哪里，重不重。板凳露出了他被踢的部位，小香只見過小孩子的生殖器，她做夢也想不到男人的褲襠里長著這樣威風(fēng)凜凜的無比丑陋的東西。小香心一驚就失手把胡油燈掉在了褥子上，潑灑了的胡油即刻騰起了火苗。兩個人跳起來就撲火，小香的屁股蛋子蹭到了板凳的臉上，板凳趁機(jī)把她摟在了懷里。
后來大家都叫小香是香夫人，板凳也這么叫。從第一夜后，他就有點(diǎn)怕她。她對他很和氣，很好，但他就是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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