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里,福娣黛躡手躡腳地領(lǐng)著魯巧,來到那個充滿巫術(shù)氣氛的小閣樓前,讓魯巧把眼睛對在一條門縫上。下面便是魯巧看見的一切:
首先,女主人脫光身上所有的衣服,打開一只小匣子,從里面取出一些瓶瓶罐罐,然后揭開其中一個的蓋子,從里面掏出一種油膏,放在手掌上搓了一陣,然后將油膏在全身上下涂抹一遍,從腳趾尖兒一直到頭發(fā)梢兒。接著,她對著油燈喃喃地念了一陣咒語,便渾身開始不停地顫抖起來,像篩糠一樣。
緊接著,一種很輕微的跳動取代了抖動,與此同時,女主人的身上冒出了一片一片的軟綿綿的絨毛,繼而又生出一些粗硬的羽翎,鼻子也慢慢地變彎變硬了,指甲也增厚了而且變成了鉤狀。
女主人就這樣一步一步地變成了一只貓頭鷹。她在地板上略微撲扇幾下新長出的翅膀,試試翅膀的能力,然后隨著一聲凄厲的哀鳴,騰空而起,展翅飛向了遠方。
魯巧親眼目睹了這快捷的變化,他驚詫萬分,目瞪口呆地站在閣樓門口,不知自己身在何處,不知自己還是不是原來的那個魯巧。他魂不附體,精神幾乎失常,只是兩眼呆滯地愣在那兒。到后來,魯巧使勁地揉眼睛,他想弄明白自己是否還醒著。
最后,當魯巧恢復意識時,他一把抓住福娣黛的手,情急地懇求福娣黛給他弄點兒那種藥膏來,讓他以帶翅的小天使模樣,出現(xiàn)在維納斯身旁。
隨后魯巧脫光身上全部衣服,把手伸進罐里貪婪地挖出一大塊那種藥膏,忙不迭地在全身各個部位抹來抹去。沒想到,片刻之后,他的汗毛竟一點一點地變成了粗粗的鬃毛,柔軟的皮膚也變得硬如皮革,掌上的指縫均消失不見了,指頭就像聽了一聲口令“集合”一樣全部聚攏在一起,形成一個光禿禿的蹄子,在脊椎骨末端冒出了一條粗尾巴。同時,他的面孔拉得很長,嘴巴也加寬裂開了,鼻孔變得開闊起來,嘴唇也耷拉了下來,耳朵長得十分異常,上面還生出一片硬毛,完全地改頭換面了。他沒有如愿變成帶翅的小天使,而是變成了毛驢!
隨后,變成毛驢的魯巧在命運的擺布下,到處作表演。一個貴族女人花錢來看這頭奇異的毛驢表演,為它的各種絕技而傾倒,竟然對這頭毛驢生出了一種怪異的感情,她迫不及待地想與這頭毛驢在一起,她被這欲望煎熬著,就好像帕西懷一般(帕西懷是克里特國王彌諾斯的妻子,她愛上了一頭公牛,她便命著名的工匠代達羅斯建筑迷宮,將公牛藏在里面,以遂其愿,后來她生下了一個牛頭人身的怪物,取名叫彌諾陶洛斯)。不同的地方,只是這一次是一個貴婦人與愛上了一頭毛驢。
為了達成心愿,貴婦人掏出一大把錢,向魯巧的看護人要求和這頭驢子在一起??醋o人見錢眼開,欣然接受了那女人的要求。
晚飯后,毛驢進入準備好的臥房,便看見那闊太太已經(jīng)在那里等候。
闊太太像飛走的女巫那樣,開始脫掉全身的衣服,然后站在燭光前,從一個小錫盒子里挖出一種香脂,把自己渾身上下涂抹了一遍,接著,她又使用一種香脂,毫不吝惜地涂在毛驢的身上,在鼻孔周圍涂得特別仔細,把毛驢也變得香噴噴的。
“人驢”之愛的神話實質(zhì)很簡單,那就是人們對迷藥的某種不可思議的精神寄托。
這些愚昧的人們希望使用了這些迷藥后,身體會飛升起來,精神振奮。當然,值得警戒的是,迷藥使用不當?shù)脑?,人就只能成為性工具,那就是毛驢。雖有一根碩壯的陽具,但其丑無比,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