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不錯。”弗蘭克說。他被狄米歐揍過好幾次。我沒挨狄米歐的揍,因為有弗蘭妮保護。有天我們在橄欖球場邊看人畫線——只有弗蘭妮和我兩個,避開弗蘭克(我們常這么做)。狄米歐走過來,一掌把我推到練爭球的木橇上。他身上穿著全套護具和球衣,大便和死人臉十九號(他的年齡)。他摘下頭盔,把護齒一口吐到灰渣鋪成的跑道上,露牙沖著弗蘭妮笑。
“滾開,”他盯著弗蘭妮對我說,“我要跟你姐講幾句要緊話。”
“你犯不著推他。”弗蘭妮說。
“她才十二歲。”我說。
“滾開。”狄米歐說。
“你犯不著推他。”弗蘭妮說,“他才十一歲。”
“我得告訴你我有多抱歉,”狄米歐對她說,“等你上這所學校,我已經(jīng)不在了,到時我早畢業(yè)了。”
“什么意思?”弗蘭妮說。
“他們要收女生。”狄米歐說。
“我曉得,”弗蘭妮說,“那又怎樣?”
“就這樣,很遺憾,”狄米歐說,“等你終于夠大的時候,我已經(jīng)不在這兒了。”
弗蘭妮聳了聳肩——來自母親的遺傳,漂亮而率性。我從跑道上撿起狄米歐又黏又是沙子的護齒,朝他一扔。
“你怎么不把它塞回嘴里?”我說。我跑得很快,但我不認為可以跑贏拉夫·狄米歐。
“滾開。”狄米歐說。他把護齒瞄準我的頭丟來,我低身一閃,它不知飛到哪兒去了。
“你怎么不去練爭球?”弗蘭妮問他。權充看臺的灰木梯后面就是練習場,這時正傳來護肩和頭盔撞擊的聲音。
“我下面受傷了。”狄米歐對弗蘭妮說,“要不要看?”
“掉下來最好。”我說。
“我追得到你,強尼小子。”他說,眼睛沒離開弗蘭妮。沒人叫我“強尼小子”。
“你下面受傷了,追不到。”我說。
我錯了,他跑到四十碼線就追上我,把我的臉按在球場剛畫好的石灰里,膝蓋壓上我的后背。接著我聽見他猛一吐氣,從我的后背滾到跑道上,仰天癱倒。
“老天。”他聲音微弱。剛才弗蘭妮抓住他下身護具的金屬杯緣,朝他的“私處”——那時我們都這么說——用力一扭。
這下他誰都追不到了。
“你怎么曉得的?”我問她,“他護具里的東西。我是說,那個杯子。”
“他給我看過。”她寒著臉說。
我們靜靜躺在練習場后方樹林深處的松針上;巴布教練的哨聲和球員對戰(zhàn)的碰撞聲傳入耳中,但這一切都隔絕在我們之外。
狄米歐揍弗蘭克時,弗蘭妮從沒管過。我問她為什么會在乎拉夫揍我。
“你跟弗蘭克不一樣。”弗蘭妮嚴肅地低語。她在樹林邊的草叢把裙角沾濕,擦我臉上的石灰。她撩高裙擺,肚皮都露了出來,我?guī)退玫粢桓N在上面的松針。
“謝謝。”她說,一心要把我臉上最后一點石灰都擦掉;她把裙子撩得更高,吐點唾沫又繼續(xù)擦。我的臉都痛了。
“為什么我們喜歡彼此,不喜歡弗蘭克?”我問她。
“本來就這樣。”她說,“以后也不會改變。弗蘭克是怪胎。”
“可是他是哥哥。”我說。
“又怎樣?你是我弟弟,”她說,“這也不是我喜歡你的理由。”
“那為什么?”我問。
“我就是喜歡。”她說。我們在樹林里扭著玩了好一會,直到有東西跑進她的眼睛,我?guī)退玫?。她滿身是汗,聞起來有一股清爽的泥土味。弗蘭妮的乳房又凸又高,兩邊間距有點寬,但她壯得很,通常都能打贏我,除非我騎到她身上;但她會搔我癢,如果我不放手,甚至可以搔到我癢得尿出來。而一旦被她騎上來,我就別想脫身了。
“總有一天我會打贏你。”我跟她說。
“又怎樣?”她說,“到時你也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