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兒,知夏沒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木頭人兒似的張小覺。
所謂蘿卜白菜,各有所愛,熙瑤再怎么讓她討厭,卻是張小覺的心頭肉。而他們幾個之間的關(guān)系,說白了也就是熙瑤纏著喬直生,喬直生卻跟知夏兩情相悅,后邊還有一個拽著熙瑤不放的張小覺。
飛機(jī)降臨在北城的時候,兩人拖著行李追在心急火燎的張小覺身后,一路跑出了機(jī)場,攔了輛出租車。也不知道張小覺是不是急昏了頭,使勁掰著車門就是打不開,知夏急忙幫他開了門。
他卻看都沒有看她,一把推開她:“走開!”
她愣在原地,看著他懊惱地踹了腳車門,車門啪的伴隨著司機(jī)的謾罵聲開了。
喬直生過來拉拉她,說:“沒事沒事,知夏你坐前面吧?!?/p>
坐在副駕駛的位置,她越想心里越堵得慌,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錯了,惹得張小覺對她忽然有了脾氣。
直到車子開上回城的高速公路,她終于鼓起勇氣回頭問張小覺:“小覺,我哪里惹你了你直說?!?/p>
“要不是你,熙瑤也不會死!”他像是就在等她開口一般決絕。
“張小覺!”坐在他身邊的喬直生有些不悅。
“難道不是嗎?”張小覺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別過臉看向車窗外。
“關(guān)知夏什么事?是熙瑤自己不跟我們?nèi)ケ焙5??!眴讨鄙鷮?shí)在忍受不了別人這樣對待知夏,盡管他知道最好不要在這個時候跟張小覺慪氣。見張小覺不打算回應(yīng)他,想了想又補(bǔ)充道:“小覺,熙瑤的事是個意外?!?/p>
“可她死了你知道嗎?我告訴你們,她死了,死了!”張小覺狠狠地重復(fù)著,說完,繼續(xù)別過臉去盯著車窗外。除了匆匆而過的路人,沒有人能看到他此刻的表情。
一路無言,唯剩亡者的靈魂與生者的呼吸纏繞,奔赴生離死別的殘羹盛宴。
遠(yuǎn)遠(yuǎn)地看到黑白的帷幔,知夏心里不禁怕了起來,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怕什么。身邊的喬直生這個時候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知夏感激地看著他。
知夏這才發(fā)現(xiàn)一直急匆匆地走在他們前面的張小覺,早已先他們一步走進(jìn)了靈堂。遠(yuǎn)遠(yuǎn)的,就聽見張小覺的哭聲。
知夏一下子站住了,聽見張小覺的哭聲,她忽然也哭了,眼淚順著她的臉頰止也止不住地流下。她搞不清楚自己為什么忽然會哭,是在心疼熙瑤嗎?可她明明那么討厭熙瑤。喬直生手忙腳亂地給她擦著臉,邊擦邊輕輕地說:“沒事沒事?!?/p>
他就喜歡說“沒事沒事”,不論遇到什么事情了,他都是一句“沒事沒事”。以前知夏幾乎每次都要吐槽他這句口頭禪,可今天這句話卻讓她心里更加酸澀。
她仰著臉望著正伸手仔細(xì)擦拭著她臉頰的喬直生:“可是熙瑤都死了啊?!?/p>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將她拉進(jìn)自己的懷里緊緊抱住。
她就那樣躲在他的懷里,那是一個小小的暖暖的世界,只有在那里,她才能找到讓她心安的感覺。
“你說,熙瑤她那么討厭的一個人,活得好像比我們誰都有勁兒,怎么說沒有就沒有了呢?”她像只小動物一樣,一頭杵在他寬闊的懷里。
此刻,他緊緊地抱了抱懷里知夏,輕聲說:“瞧你用的詞啊?!?/p>
難道不是這樣的嗎?如果一定要在現(xiàn)實(shí)生活里定義一個壞人的存在,那么這個角色非熙瑤莫屬。就像幾天前他們臨去北海之前,本來熙瑤也是要去的。她心眼那么多,當(dāng)然不會放棄這個可以跟喬直生在一起的機(jī)會??墒桥R行前,她又忽然扭扭捏捏地說自己暈機(jī),還是不去了。知夏聽到這個消息,高興得出發(fā)前一晚都沒有睡著。起初是因?yàn)榈靡?,后來則是因?yàn)槲醅幇胍拱l(fā)來的那條短信:別高興得太早,你也就這幾天能高興了。熙瑤就是熙瑤,她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就算別人得到了,也休想快樂地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