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之前對一直坐在床鋪上默默看著她收拾的蓉蓉說了句:“我先走啦?!闭f著最后照了一眼鏡子,看蓉蓉還坐在那里不動,不禁奇怪起來,“你還不收拾回家???”
“知夏。”蓉蓉忽然可憐兮兮地喊她。
“嗯?”
“你……”蓉蓉使勁搓著手指,“你能不能借我點錢?”
“借錢?”知夏沒有回過神來,“你要借多少?”
“一千?!?/p>
知夏有些窘了,她渾身上下除了生活費就兩千塊閑錢,就這點錢還打算跟喬直生出去玩七天呢。
她難為情地看著蓉蓉,一時半會兒不知道該怎么辦。
“你要不方便的話就算了?!比厝貙λα诵ΓD(zhuǎn)身去拿放在枕頭邊的包。知夏站在門口,走也不是,站在那兒也不是。從蓉蓉的笑容里她算是看出來了,蓉蓉是把她當(dāng)作小氣的有錢人對待了。
事已至此,她也懶得解釋。
喬直生見她悶悶不樂,摸摸她的臉蛋,問她:“怎么啦?瞧你臉綠的?!?/p>
“唉唉,蓉蓉找我借錢,我沒閑錢借她,她生氣了唄。”
“這么不講理?”喬直生笑。
“你還笑?!彼箘糯亮怂幌?,“還不是那天看見王叔過來接我,以為我是千金大小姐呢。這下可好了,落下個小氣鬼的印象?!?/p>
喬直生收斂了笑容:“程知秋派他來接你的?”
“當(dāng)然不是,我已經(jīng)跟他決裂了好嗎?”
“不是吧?你以前不是天天嚷著要來看他嗎?現(xiàn)在倒好,他就嫌個貧,你就要決裂?”
知夏吐吐舌頭,有苦說不出。她怕刺激到喬直生,就謊稱搬出別墅是因為程知秋嫌棄她破舊的行李箱,把行李箱給扔了,還揚(yáng)言說扔了給她買新的。她這才沖冠一怒為箱子,離開了那幢啥都臭的朱門。
“其實是他媽媽找我?!敝恼f。
“找你干嗎?”他接過她的雙肩包,幫她提著。
杭知夏嘆了一口氣:“你知道那個小屁孩身體不好吧?”
“嗯,知道。當(dāng)年差點掛在你家樓下。”
“喂喂,你怎么這么殘忍!”知夏不樂了。
喬直生躲著她戳過來的手指:“錯了錯了,你快說重點?!?/p>
她又重重地嘆一口氣:“沒說什么好事,就說他心臟不好。”
“……”喬直生一下子沒回過神來,喉頭上下咕嚕著動了動,他一受刺激就是這么個反應(yīng)。知夏以前最喜歡刺激他,一刺激準(zhǔn)動,然后她就樂呵呵地伸手去戳他的喉頭,他便怪叫著說小心把我給戳死了,渾蛋丫頭!
可是今天知夏倒是一點兒心情也沒有。
“唉,怪可憐的?!彼兆∷氖?,“人一生病真是什么都沒有了,唉?!?/p>
聽到他這么說,她心里一陣泛酸。強(qiáng)烈的酸澀從她的胸腔一寸一寸地開始擴(kuò)散,涌上喉嚨。她張開嘴巴大力地呼吸了兩下,腦海里想起那天的那個吻。抬頭看著身邊的喬直生,雙手攀在他的胳膊上,緊緊地握了握。
“你去看他了嗎?”他問。
“沒有?!彼蠈嵒卮?。
他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怎么不去看看他?”
“不想去?!?/p>
他以為她還在為那個行李箱生氣,便勸她:“別慪氣了,多大點事啊。走,哥哥帶你去看看你當(dāng)年護(hù)崽一樣保護(hù)、現(xiàn)在又討厭得恨不得老死不相往來的知秋小弟弟去?!?/p>
她表面上不去,內(nèi)心深處卻不知道掙扎了多少回,眼下他這么一說,等于是給了她一個臺階,她也樂得順階爬,可還是裝作一副要去赴死的模樣。
路上喬直生感慨說:“這么多年了都沒有見到他,不知道是不是還長得像以前那么水靈。唉,知夏,你給我打個預(yù)防針唄,別長殘了,到時候嚇我一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