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至無人角落,避開那些搜捕她的警察,沒入黑暗中的女子除去了身上的緊身衣,身著貼身的黑色抹胸裙,露出修長的美腿。
佟卉安看了一眼不協(xié)調(diào)的鞋子,一抽腰包某處的袋子,袋子向外一翻,露出造型流暢的包包,和黑色小禮服十分搭調(diào)。拎上包包,她走到了人潮涌動的商業(yè)街,在某家名品鞋店換了一雙高跟鞋后走了出來,與身邊巡邏的警察擦肩而過。
悠閑地邁著步子,行走在熟悉而又陌生的大街上,她在這座城市居住了十六年,然后離開了八年,關(guān)于這座城市唯一的記憶便是那段時光。
在不知不覺中走了很長的路,佟卉安抬頭發(fā)現(xiàn)正對著自己的那幾個字觸動了回憶。在商業(yè)區(qū)的百年老校,算是這個變化中的城市唯一不變的風景了,老槐樹,學校的大鐵門,通往教學樓的道路兩旁的翠色樹蔭……
門衛(wèi)處亮著一盞燈,卻不見半個人影,佟卉安突然不想驚動里面的人,自行開了鎖從拉開的縫隙中鉆了進去,又將門恢復(fù)到原來的狀態(tài)。
夜涼如水,裸露的肩膀感受到?jīng)鲆?,她按著記憶中的路線走著。夜深人靜,除了昏暗的路燈外,一片漆黑。沿著小湖畔慢慢走著,都是熟悉的景致,她依稀能想起當年偷偷跟在那抹頎長身影后的小尾巴,是怎么喜歡上的呢?
佟卉安坐在湖畔的石凳子上,腦海里卻浮現(xiàn)出過往的場景。某個夏日的午后,本應(yīng)該放學回家的她被同學惡作劇鎖在了教室里,幸好教室是在二樓,她踩著幾個危險的落腳點跳下去逃了出來。想到當時的狼狽,佟卉安無奈地皺了皺眉,也許她的性子天生就不招人喜歡,即便什么都不做也會招來別人的莫名攻擊。
從二樓窗戶下來的她一身臟污,狼狽不已,拼命忍著眼淚一直跑,直到在小竹林前看見他。她忘了膝蓋被擦破的疼,傻傻地看呆了。怎么會有這么美好的畫面:日光籠下的暖金色光芒,梨花樹上零零落落飄下的梨花,樹下的少年靠著樹干似乎睡著了。時間定格了畫面,她連大氣都不敢出,生怕驚擾了他。
心臟不按頻率地跳動,像是要跳出胸口,她緊緊捂住,目光卻貪戀地看著他。他從下午一直睡到日落,她也就偷偷躲在暗處看了他那么久,不舍得離開。他醒來就離開了,而她一回家就遭到那個酒鬼一頓毒打,她依舊是一聲不吭也不求饒受了下來。因為她舍不得離開媽媽,所以這一切她都必須要忍受。
暗戀在開始的時候可能以為只是好感,等到在心中生根發(fā)芽才發(fā)現(xiàn)它已漸漸占據(jù)了胸膛。末了,無法抑制時就可能有傷害自己或者大膽向?qū)Ψ奖磉_的沖動。
不過她始終沒有勇氣,至少在兩年的暗戀時光里她總是默默尾隨著他、關(guān)注他,卻不敢上前一步。許是那日的印象太過深刻,有著光暈的他讓她覺得自卑,兩人間無形的距離就像是一道鴻溝,她一直認為這樣默默愛著也很好,直到他畢業(yè)后要出國,而那個酒鬼繼父打算賣掉她的第一次,她才下定決心去觸摸這十幾年的生命中不多的陽光……
離開學校已經(jīng)將近凌晨,街頭空蕩蕩的,除了24小時便利店,其他商店都關(guān)門了。她買了杯熱咖啡暖手,在七點之前趕到了公寓。她疲憊地將身體拋向大床,閉上眼睛卻是另一個人的模樣。盡管八年已經(jīng)過去,記憶中的少年給她種下的毒,卻依然無解。
叮咚!
是電腦傳來的聲音,她從床上起來,坐到了書桌前,抓了抓頭發(fā)打起精神開了視訊,那名字赫然顯示的是義父。
蘇天戎習慣性地穿一身唐裝長袍,似乎借此來顯示自己是個中國人。每一件長袍都是手工縫制的,料子很有質(zhì)感,穿插著純金的絲線,低調(diào)而奢華。此刻淺笑的嘴角摻和著令人揣摩不透的邪氣,一頭銀發(fā)神采奕奕,隱約可見他年輕時英俊的輪廓。在那目光注視著下,她下意識地想要后退卻還是忍住了。
“精神不濟?看來昨晚做夜貓子去了?!碧K天戎抽了一口雪茄狀似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