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離開了他的身邊,再次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他沒有看她,內(nèi)心深處的火焰被她收集的不同版本點燃。他好像突然忘了柳先生,完全不去注意系主任周大同在對柳先生極力解釋些什么。
然后,他起身,獨自走到門口,拉開門,離開了會議室。感受到過道里的冷風,他突然意識到:男人們其實沒有為女人帶來溫暖,而是空調(diào)讓女人們漸漸暖和起來的。
他已經(jīng)于去年戒煙,這時卻又開始渴望抽煙。他站在過道里,頭腦中充滿了皮蘭德婁的形象,回憶起與孟京曾經(jīng)談起《六個尋找劇作家的角色》,是孟京當時說的嗎?厭惡沒有意義的演出,卻又頑固地相信戲劇的力量。
這時,他看見了柳先生竟然朝自己走來,他有些納悶,不知道他會說些什么。柳先生走得很慢,像是一個真正的老人那樣走路了,與那天晚上第一次見到時的神采飛揚判若兩人。
柳先生終于站在了他的面前,說:聞迅老師,別誤會,我是個性情中人。
他看著柳先生,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性情中人是什么意思?既然不知道該說什么,就不說吧。他決定不吭氣,不與這個博士生導師作更多的交流,沒有意義。柳先生說完話,沒有聽見他的回應,就轉(zhuǎn)身走了。他望著老教授的背影,竟然跟朱自清面對父親一樣難過起來。那個背影漸漸地遠了,他搖搖頭,想想覺得自己才是性情中人,“性情中人”其實是一句罵人的話。那是不是說明了這個柳先生有著自我反省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