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她說：是老師沒有教好。
大家都笑了，她也跟大家一起笑了。
那女老師又說：為什么老師沒有教好？
他說：是教育制度有問題。
她說：教育制度為什么有問題？
是我們的政治體制有問題。
為什么我們的政治體制有問題？老師們都快樂起來，異口同聲地問出了這句話。
他更樂了，說：還是因?yàn)槔蠋煕]有教好。
大家顯然變得有些輕松了，人類其實(shí)是渴望輕松渴望笑的，只是他們平時(shí)不敢笑。為什么這些懷揣著理想和美好的人，卻彼此共同創(chuàng)造了如此壓抑的環(huán)境？
這時(shí)，他看見了系主任陪著柳先生走了進(jìn)來，柳先生的白發(fā)與系主任的灰臉互相映襯，顯得格外的跳躍。然后，柳先生沒有到他們這桌子來吃飯，而是去了院長(zhǎng)坐著的那張桌子。系主任獨(dú)自走了過來，大家為他讓坐，他一臉疲倦，沒有看任何人，只是悶著頭坐下了。所有的人都不說話了。他們低著頭吃著涼菜，真涼呀，似乎所有的絕情與無奈都在菜里。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一盤青菜轉(zhuǎn)到了他的面前。他先是看看青菜，然后抬起頭看看正在轉(zhuǎn)桌子的人，正是她，美麗的岳康康。她正看著他，說：聞迅老師，吃點(diǎn)青菜。
他的心胸剎那間開闊起來，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直接看著她。但是他很快地，甚至是有點(diǎn)慌亂地用筷子夾起了一根鮮艷奪目的綠色的菜，來不及思考那是什么菜，就把它放在自己的盤子里，說了聲：謝謝。然后，他雙手扶在餐桌上，突然對(duì)她說：能把你的聯(lián)系方式留給我嗎？我給你打電話，我想弄清皮蘭德婁不同版本的差別。
她臉又有些紅了，沒有答應(yīng)他把自己的電話給他。周圍的人似乎聽到了他們之間的對(duì)話，又似乎在跟系主任議論著柳先生。這讓他沒有顯得特別尷尬。
午餐后，在過道里，他們意外地走在了一起。她說：我剛才把幾個(gè)不同翻譯的名字給你寫在了紙上，你可以自己先去找找。說著，她開始在自己的包里找那張為他寫好的字條?？墒?，不知道是因?yàn)榫o張，還是走在過道里的匆忙，她沒有找著那張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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