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初一正在擺卦,為自己卜命。宋初一還陷在之前看見的那場戰(zhàn)爭里,她活了這么些年,從來沒見過這樣自殺型的戰(zhàn)爭,再聯(lián)系她上輩子的結(jié)尾,頓時覺得是不是宿命?
宋初一的父親擅長觀星術(shù),師父研究天道輪回、陰陽八卦,因此宋初一也深受影響,自創(chuàng)了一套八卦對應(yīng)星象的占卜術(shù),只是,準頭就……
宋初一雖然沒有把那場戰(zhàn)完整地看到底,但開戰(zhàn)的時候已經(jīng)接近傍晚,可視條件會越來越差,即便趙軍后來變化了陣型,也依舊是令人發(fā)指的一場戰(zhàn)斗。
折騰了半個時辰,趙倚樓早已經(jīng)把菌子湯煮好,還放了幾粒雞丁。他見宋初一依舊沒有要用食的意思,便盛出來一半,端著瓦罐蹲到她身邊,邊喝湯邊看她擺弄小石頭。
宋初一晨間就吃了一小塊餅子,早已經(jīng)餓了,聞見菌子湯,肚子咕嚕嚕的如雷響。
“你的在那邊?!壁w倚樓見宋初一盯著他手里瓦罐,仿佛發(fā)綠光的目光,立刻退了兩步。
宋初一丟下小石頭,立刻奔著湯去了,看見黑乎乎的瓦罐里漂著黑乎乎的菌子,咧嘴一笑,用袖子包著,從火堆上取了下來,迫不及待地吹散熱氣。
趙倚樓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在山上轉(zhuǎn)悠了一天,也餓得厲害。兩人埋頭在各自的瓦罐里奮戰(zhàn),而宋初一早就把什么“上蒼預(yù)示”忘到后腦勺去了。
吃完最后一個菌子,宋初一打了一個飽嗝,四仰八叉地躺在干草上,看著天上閃閃發(fā)亮的星星,道:“我琢磨著,這幾日許是會變天?!?/p>
“你怎么知道?”趙倚樓停下舔瓦罐的動作。
“我掐指一算?!彼纬跻桓赣H死了之后,就沒人教她觀星術(shù),對于此術(shù)只是有個大概的了解,再加上看了她父親留下來的一些書,不過懂些皮毛而已。她父親也不是什么大家,只有一兩本基礎(chǔ)書,還有平素的心得,真正觀星之術(shù),各家都當(dāng)作秘籍,誰都不肯拿出來給旁人瞧一眼的。
“靠著這些干草,肯定不能過冬。”宋初一看著自己和趙倚樓身上的衣裳,覺得必須離開此地,“睡吧,明日一早再談此事?!?/p>
許是剛復(fù)生的緣故,宋初一覺得特別容易疲乏,吃飽之后便有了睡意。
趙倚樓點點頭,也鉆進干草里。
宋初一的觀星術(shù)準頭一向有限,然而這次很不湊巧,竟然中了!
睡到半夜忽然開始下雨,倘若躺在溫暖的室內(nèi),聽著雨聲或許更加容易入眠,但宋初一和趙倚樓幾乎是被雨聲驚醒,立時睡意全無。
他們幾乎沒有任何對話,立刻很默契地開始收拾起地上的干草。在即將入冬之前,這些干草就是他們的命,倘若干草有失,氣溫再驟降,必然要凍死。
石壁下能躲雨的地方不大,雨夜的氣溫很低,噴出的氣息都化作白白的霧花,兩人身上衣衫單薄,幸好之前存了好些干柴,趙倚樓便取一些來燒了。
挨著火堆,宋初一感覺身上又溫暖了許多,但還是不敢睡,她怕自己再染上風(fēng)寒就沒那么幸運能夠很快治愈,不能總奢望老天再眷顧。
趙倚樓腦袋抵著膝蓋,打算繼續(xù)瞇一會兒。
“將軍,前面有火光!”驀地,一個帶著急促喘息的粗獷聲音穿透夜雨之聲,傳到趙倚樓和宋初一耳中。
趙倚樓連忙就要去熄滅火,宋初一伸手阻止他,“都被人看見了,還熄什么?”
倘若是晴夜,還能逃到別的地方,可眼下明顯無處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