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之間又陰了起來,這比卡帶機的電池耗盡更加讓人郁悶。
鹿離躺在廢橋上,兩腿懸空,一只手墊在腦袋下面,另一只手將煙頭彈進了橋下的河水里。廢橋橫跨于茂密的杉樹林之間,若一條飄飄搖搖的裙帶。
一群黑鳥從北邊飛來,接著是火車路過的響聲。
鹿離忽然坐起來,雙手握緊欄桿,咬牙切齒地喊:“我要跳下去了!”
不遠處,紅皮火車的尾巴已經消失在隧道中。
鹿離很多次都想從橋上跳下去,可每次他都只是扶起倒在地上的單車,沮喪地騎進杉樹林。經過一條雜草叢生的小路,再經過一座木橋,木橋往南不到百米,鹿離會停下來查看他放置的捕兔夾。
這次,他沒有失望,但鐵夾子上的獵物不是野兔,而是斑鳩。
云層不厚,但光線很暗。鹿離把斑鳩掛在車把上,迅速穿過了躁動的危險區(qū)。海老頭不止一次警告過他,這里有野豬出沒。
東邊的木屋已經升起了裊裊白煙。迷蒙的煙霧在樹梢間散開,被濃云迅速吃掉。鹿離把自行車靠在儲物室的門上,拎著斑鳩走進屋,屋里彌漫著燉魚的味道。
“你沒有把夾子換位置?”海老頭說。
鹿離沒有作答。
“斑鳩也不錯。”
鹿離隨手拿起書架上的一本書翻了幾頁,很快便不耐煩地放下了。海老頭在外面劈柴,動作十分敏捷。他骨骼寬大,身體健碩,一副永遠打不倒的神態(tài)。
“我要回去了,今晚有課。”鹿離抓起桌子上的洋蔥咬了一口。
他走到不遠處的公路對面的公交站牌下等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