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光景,鹿離不知道她還記不記得他:一個曾經(jīng)頻繁借閱圖書借機與她搭訕的少年。直到有一天,她忽然消失了。鹿離經(jīng)常都去圖書館,每次都是失落而歸。
為什么會收到這樣一封信呢?這兩年發(fā)生了什么?鹿離的腦子里疑問重重。
浴室傳來細碎的聲音,鹿離循聲望去,看到了穿著浴袍的林薇勒。對,是她。盡管臉色看起來有些蒼白,盡管眼圈有一點紅,可那依然是她——“穿短裙的維納斯”。
“小林……”這是他第一次這樣稱呼她。
他有些緊張,但他努力掩飾,手心布滿了汗水。
“小林,你還記得我嗎?”他的語氣像個孩子。
她歪著頭,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反問道:“你是怎么通過封鎖區(qū)的?”
“封鎖區(qū)?”
“對啊,上午不是戒嚴嗎?”
“戒嚴?”鹿離感到更加迷惑。
林薇勒甩了甩濕漉漉的頭發(fā)?!澳愦驍_了我的治療?!?/p>
“治療?就是那個醫(yī)生嗎?”
“貓耳醫(yī)生。每個星期三他都會穿過封鎖來看我。”
“我不太明白你所說的封鎖,是指地鐵施工嗎?”
“別裝了,孩子,我們身處戰(zhàn)爭中,外面戰(zhàn)火紛飛的景象沒讓你產(chǎn)生一絲恐懼?”她坐到沙發(fā)上,打開一罐啤酒沖服了白色藥片。
“我的生命只剩下了兩件事——喝酒和吃藥,恰好這兩件事可以同時進行,你看,我多么幸運?!?/p>
“小林老師,你生病了嗎?”
“為什么還叫我老師?”她有點不悅地說。
鹿離沒有回答。
他想起第一次見她時的情景。林薇勒從圖書館一樓的大廳穿過。她手里端著一杯咖啡,高跟鞋在地面上發(fā)出響亮的聲音。鹿離在書吧看她忙活了整整一下午。他想怪不得這么多男生喜歡來借閱圖書呢。
“你怎么知道我家的?”林薇勒把書放到了茶幾上。
“難道不是你給我寄的信嗎?”
“信?什么信?”
鹿離從口袋里掏出那封信給她看。
她一邊看一邊說:“我怎么會寄信給你?我甚至不認識你。”她看完信的內(nèi)容后把信往書堆上一扔?!笆褂么蛴「迨菫榱俗屓吮鎰e不出字跡?!?/p>
鹿離把信收起來,陷入了困頓。
“轟炸機又來了。”她往上指了指。
“那只是普通的客機?!?/p>
“胡說,昨夜轟炸了整整四個小時,到處都是一片火海,我聽見有孩子的哭聲,很恐怖。”她真的害怕地縮了下身子。
鹿離一頭霧水。
“夏天過去了嗎?”她漫不經(jīng)心地問。
“才剛剛開始?!?/p>
“那就好,馬蹄蓮還能開一整個盛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