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寧把病理單子拿給他們看,兩個人你拿給我看看,我拿給你看看,醫(yī)生寫的字在他們眼里跟天文差不多。
蘇寧耐心解釋:“纖維肉瘤,用老百姓的話講就是牙齦上長癌……”
女人談“癌”色變,就像聽到了魔鬼的召喚,眼里瞬間蓄滿淚水,嗚咽積壓在胸腔,她乞憐地望著蘇寧問:“是不是你們查錯了,她才這么小,怎么可能得癌癥,得癌癥的不是都是上年紀(jì)的人嗎?”
蘇寧只能一點一點的解釋。女人突然像忍不住嘔吐一樣捂住嘴拔腿就往外跑,前腳剛邁出門,走廊上就傳出壓抑的號啕。聲音雖低,卻撕心裂肺。安小葵從病房里跑出來,攙扶住了搖搖欲墜的女家屬,沒安慰上幾句話也陪著流下了眼淚。病房門口站了一圈圍觀者,大家七嘴八舌,有勸慰的,也有旁觀的。蘇寧如同受到了西伯利亞冷空氣的侵?jǐn)_,心臟一陣陣縮緊。
男人的腿直打哆嗦,一把揪住蘇寧的手臂哀求道:“大夫,大夫,求求您了,她還是個孩子,她才十六歲……救救她吧,大夫!”他的鼻涕和眼淚滴在蘇寧的手背上。
蘇寧用雙臂托住他的身體說:“我們會盡力而為的,你放心吧。”
男人茫然地望著他,蘇寧的話不但沒讓他安心,反而更讓他恐懼起來。因為大夫沒保證會治好她,大夫只是說盡力而為。他抖動著身體轉(zhuǎn)過身去,又返回來問:“手術(shù)費多少錢?”
“大概一萬左右,術(shù)后要轉(zhuǎn)到腫瘤科進(jìn)行化療。”
男人干愣了片刻,囁嚅道:“一萬,這么多?”他雙腳像被小鬼兒拖住了一般,剛挪了兩步便癱在墻角,頭往褲檔里一夾,雙手抱住了后腦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