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順利看她不干不凈地把鼻涕弄自己一褲子,煩躁地連蹬帶踢地拔腿,女人被掀翻在地。張放趕緊去扶,女人甩開他,固執(zhí)地爬起來再次抱住王順利的皮鞋,把寫好的保證書像遞狀子一樣雙手呈上。王順利看也不看揉吧揉吧順手丟進紙簍說:“別鬧了,有這工夫兒還不如去湊湊錢,要不就準備準備出院。”
女人一看軟的不行,絕望得雙眼發(fā)直,突然歇斯底里地叫道:“你要是再不答應,我今天就死在你面前,我要讓全國人民都看看,×××醫(yī)院不是說是人民的醫(yī)院嗎,為什么活活把人往死里逼……”
王順利不高興地說:“放開手,你這是干嘛?耍賴?醫(yī)院里的規(guī)定,誰也做不了主,別拿死嚇唬人,你死了誰照顧孩子,別弄這些花樣兒了,說句老實話,我也想讓你住,住多少天都無所謂,我說話頂個屁用,除了把錢交上,沒別的法子。說完用力把她扒拉開,奪門而去。”張放怕招惹是非,也趕緊跟著溜走了。在護士長的大聲喝斥下,人群漸漸散去。
女人看看空蕩蕩的屋子,試圖從地上爬起來,一口氣接不上來,差點暈死過去,她耗盡所有的氣力支撐著站直身體。外面,雨依然淅淅瀝瀝地下著。
蘇寧帶著一身濕氣回到家,葉子拿來一條毛巾默默替他擦頭發(fā)。蘇寧享受著她溫柔的手指在頭頂上撥弄,兩人都很沉默,蘇寧開口問道:“你去哪兒了,我找了你一下午,以后不要再這樣任性了好嗎?”
葉子的氣并沒消,聽了他的話更感到寒心,他才找了她一下午,昨天他干嘛去了,前天他干嘛去了,難道有兩個晚上的空白,他對自己不聞不問嗎?
葉子打算和蘇寧好好談談,離家出走了兩天,走時是賭著氣走的,回來時卻是寒著心回來的,她不能下賤到和一個對自己漠不關心滿不在乎的男人生活在一起,現(xiàn)在還沒結婚呢,結婚后還不更得同床異夢。那種沒有心靈相通的夫妻生活,那種只代表一個社會單元符號的婚姻,在她眼里十分恐怖。她不想把自己的將來搞成一個人見人煩的怨婦。
“老婆,這幾年你跟著我受苦了。” 蘇寧叫了聲老婆,終于把葉子所有的委屈都招惹了出來,眼淚在眼皮底下翻涌,她仰起下巴吸了吸鼻子,臉和身體還倔強地緊繃著。他攔腰摟住她,嘴唇貼到她的耳邊喃喃自語道,“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