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又一個夏天過去。
我們已經(jīng)笑嘻嘻賭到了模擬考,來到兢兢業(yè)業(yè)的高三。
在勤勞念書的愛情光輝的照蔽下,我的課業(yè)成績總保持在全校前三十名。但由于我讀書的天分已經(jīng)燃燒到極限,我漸漸清楚我永遠無法推進到全校前十名(除非前二十名同時轉(zhuǎn)學),也意味著我無法如沈佳儀所說的,考上慈濟醫(yī)科。無妨,既然不是那塊料,我改以成大的工業(yè)設(shè)計系為主要的努力標的。
經(jīng)過了一年的整肅情敵計劃,我確認主要的對手只剩下阿和一人。
“說真的,你覺得你真贏得了阿和?”許博淳坐在機臺前,打著勇猛拳擊。
“為什么會輸?”我拼命扣殺按鍵,發(fā)出彗星拳。
“據(jù)我所知,阿和的姐姐會幫他出主意,比如買生日禮物,或是怎么跟女生說話等等,聽起來很可靠的樣子。”許博淳也一樣拼命扣殺按鍵。
兩個電玩角色在螢?zāi)簧虾菝鼜P殺。
“是啊,比起阿和那很懂女生的姐姐,我的軍師許博淳簡直是個屁。”我皺緊眉頭,看著自己的角色被瞬間毆飛,但心中已有了計較。
沒錯,單兵作戰(zhàn)是很豪爽,但失敗的代價太大,我承受不起。比起豪邁的狂輸,還不如用天羅地網(wǎng)的布局去求勝。
當晚騎腳踏車回家后,我便鼓起勇氣,寫了封信給沈佳儀的姐姐,貼上郵票寄到沈姐姐念的大學系所,內(nèi)容不外乎是坦白自己很喜歡沈佳儀這件事,并希冀得到沈姐姐的資訊奧援。
“情敵有姐姐幫忙有什么了不起,我他媽的有沈佳儀的姐姐親自加持!”我深呼吸,將信件丟進郵筒。
祈禱我的誠懇發(fā)生作用,最低限度沈姐姐不要跑去密告我,說我鬼鬼祟祟請她當軍師。
這樣還不夠。
我打了通電話,找上沈佳儀跟我初中時期共同的好朋友,正在嘉義念五專的葉恩瑄,死求活求,就是要葉恩瑄發(fā)誓當我的眼睛與耳朵,將沈佳儀沒有告訴我的心思泄漏給我。
“可以是可以啦,但……這樣好像在做對不起沈佳儀的事喔。”葉恩瑄苦惱。
“什么對不起?哪有對不起?總之沈佳儀喜不喜歡我其實不關(guān)你的事,也沒有要你幫我說話。你覺得沈佳儀是那種你拍我馬屁,她就會比較喜歡我的那種女生嗎?”
“那我要做什么?”葉恩瑄似乎很無奈。
“只是啊,就多給我一些沈佳儀的悄悄話,其他的我自己來就行了!”我哈哈大笑,在電話這頭握緊全是冷汗的掌心。
一個禮拜后,沈姐姐回了信,內(nèi)容讓我雀躍不已。
“我無法告訴我妹妹她應(yīng)該喜歡誰,但我欣賞你的坦白。歡迎你常常寫信給我。加油!”沈姐姐這么表示,讓我握信的手充滿了能量。
就這樣,我多了兩位很接近沈佳儀心思的軍師幫忙,也從這些線報中漸漸了解到,我在沈佳儀心中占據(jù)的角色頗有特別之處,既不是普通好朋友,卻又還未夠到“喜歡”兩字的邊。
但,就是特別。無法被清楚定義的特別。
我想再多一點,一點點。
“讓佳儀知道我對她有一份獨特的喜歡,似乎是可行的?”我喃喃自語,在陽臺上,看著被天線切成好幾片的夜空。
喜歡一個人說不上什么真正的時間表,讓喜歡的人知道自己的心意,也談不上什么時機是最合適的。
想想,靠著平時不斷將可以聊天的話題記錄在筆記本上,我跟沈佳儀講電話的時間越來越長,已經(jīng)長到可以聊三四個小時這么久。三四個小時耶!這種等級的聊天默契,應(yīng)該暗示著我應(yīng)該可以……比特別還要更特別一點?
這次,就撇開斤斤計較的奸詐部署,靠直覺吧。
我看著筆記本上的歌詞記錄,我為沈佳儀寫的歌,已經(jīng)快要傾瀉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