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檢查確診
我認為沒有必要隱瞞病情。說真話總的來說利大于弊，有利于兩人團結一心，去應對任何挑戰(zhàn)。
最重要的就是要鼓勵我愛人董桂香，精神絕對不能垮。
在這個困難的時候，我倆的心緊貼在一起。她完全信任我的一切安排，而我將每一個步驟也都和她講清楚。我永遠記住2009年7月10日這一天。
這天一大早，我的愛人董桂香去南京××區(qū)醫(yī)院做體檢。
董桂香是南京某廠的退休工人，因在廠里干過20年有害氣體工種——烤漆工作，所以1998年她剛滿45周歲時便辦理了正式退休手續(xù)。退休以來，工資從600多元經(jīng)過多次調整，到2008年也就是每月1500多元，屬于工薪階層的“底層”。董桂香退休十年來從未做過體檢。平時得了什么病，總是能扛著就扛著，基本不上醫(yī)院，真不濟時就用我的名義開點藥來對付。
南京市委、市政府做了一件好事：2009年起，全市退休職工可免費體檢，經(jīng)費由市政府承擔。此項工作由職工所在社區(qū)統(tǒng)一組織，去所在區(qū)的區(qū)醫(yī)院體檢。
我們所在的社區(qū)工作人員還是比較負責任的，當年春節(jié)時就打了一次電話通知我們，“五一”時又打了一個電話給我們。董桂香原本對此事熱情并不高，經(jīng)我?guī)状蝿裾f，檢查檢查身體也好，又不要錢，何樂而不為，便參加了7月10日的體檢。
7月10日一大早，董桂香就空腹體檢去了。我在家里轉來轉去，到了10點鐘左右，還不見她回來，忍不住就騎自行車到區(qū)人民醫(yī)院。到門口時，巧得很，董桂香剛體檢完，推著自行車正要回家。
董桂香說：“別的還好，就是做B超時醫(yī)生講肝上有個血管瘤，大倒是不大，1.5×1.5cm?！?/p>
“肝上有個血管瘤？”我一下愣住了。到底什么情況呢？我說：“我進去問問醫(yī)生看?！?/p>
董桂香說：“不要去了。醫(yī)生說沒大礙的，我們回家吧?！?/p>
我們倆就一起騎車回到了家。到了樓下，我想了想終歸不放心，便對董桂香說：“你先上樓回家，我還是去一趟醫(yī)院，很快就回來?！?/p>
多年來，董桂香已深知我的執(zhí)著和認真，她嘆了口氣說：“你去就去吧，快去快回。”
來到區(qū)人民醫(yī)院，體檢已結束，經(jīng)詢問我找到一間會議室，一位醫(yī)生正在整理體檢有關資料。我一下查到了董桂香的B超報告，上面寫著：“肝右葉見大小約1.5×1.5cm稍高回聲光團，肝血管瘤可能。”
面對這個“可能”，我覺得不能就此了結。在區(qū)醫(yī)院門口，我用手機撥打了我的一個醫(yī)生朋友、市級機關醫(yī)院主任醫(yī)師花醫(yī)生?；ㄡt(yī)生和我私交甚好，聽我講了情況后，就對我說：“肝上面的事情最好慎重一點，你如果不大放心，最好做個CT?！?/p>
我立即騎車來到市級機關醫(yī)院，找到放射科吳主任，說明了情況。吳主任說：“一般情況我們上午才做腹部CT，下午是不做的，今天下午就破例給你愛人做吧?！钡玫皆S可后，我立即在門診辦理了有關手續(xù)。
下午是由市級機關醫(yī)院外聘的專家王主任親自給董桂香做CT的。王主任原來是鼓樓醫(yī)院的專家，有豐富的經(jīng)驗，市級機關醫(yī)院購置了CT設備后，就由王主任主持并親自審片。
王主任很細心、很認真，平掃加增強做了很長時間。由于是星期五周末的下午，做CT檢查的只有董桂香一人。我孤單地等候在休息大廳，心里就像十五個水桶打水——七上八下的。心煩意亂的我，坐一會兒，就站起來走走。
對肝上的事，我們已經(jīng)有過一次“涉險”經(jīng)歷。那是12年前，當時我在做上腹部B超。因為我一直有脂肪肝，那次大概有了發(fā)展。當時設備也比較陳舊落后，醫(yī)生吃不準我的肝上出現(xiàn)的是不是“壞東西”，神情嚴肅地建議我做進一步檢查。
我回家告訴董桂香后，我們都比較緊張。當時我想，我可不能現(xiàn)在就走，家中大事都還沒了：兒子還沒工作，更未成家。那個晚上我和董桂香談了大半夜，無法入睡。第二天上午，一位朋友帶我到東南大學附屬中大醫(yī)院做了彩超，醫(yī)生肯定我只是脂肪肝而已。當時我馬上就有一種“解放”的感覺。我心中默默祈禱：但愿董桂香這次也是“虛驚一場”，能順利過關。
王主任在操作過程中特地跑出來和我交流情況。他發(fā)現(xiàn)了兩個類圓形低密度影，大的約6×4cm大小，我立即想到當天上午在區(qū)醫(yī)院B超做的居然只是1.5×1.5cm！
王主任的話立即讓我的心頭布滿烏云。大概是出于安慰和慎重吧，他說：“說是壞東西吧又不典型；但要說是血管瘤吧，我看肯定不是。”王主任又詢問我董桂香以前有沒有得過肝炎，我說沒有，肝功能一直正常，但是以前HbsAg高，是病毒攜帶者。王主任跟我說，有可能是壞東西，最好做進一步的檢查。
最后，王主任在報告中這樣寫道：
“肝內多發(fā)占位性病變，性質待定。請結合臨床，建議查AFP及CEA，必要時MR進一步檢查?！?/p>
拿到報告后，我在門診樓層看到花醫(yī)生正好在看專家門診，于是把CT報告和有關情況告訴了她?；ㄡt(yī)生立即開出了三張化驗單，一張是AFP、CEA、CA199等幾項涉癌指標，一張是肝功能，一張是乙肝兩對半?；ㄖ魅胃嬖V我，其中最重要的是甲胎蛋白，即AFP。
我趕緊拉著董桂香奔到三樓的化驗室，被告之AFP之類的化驗要到星期一早上才能做，當時已經(jīng)快下班了；周六、周日醫(yī)院機器不開。
這個周六和周日是在沉默中度過的。因為事情沒有確定，我沒有把情況告訴兒子。兒子知道他媽去體檢，也很關心，問體檢報告什么時候拿，我告訴他半月后到社區(qū)拿。而我的心中，已滿是焦慮和沉重。此時，我還存在一絲幻想，但愿不是肝癌。
CT報告和王主任的話，當時就都和董桂香說了。我認為沒有必要隱瞞病情。說真話總的來說利大于弊，有利于兩人團結一心，去應對任何挑戰(zhàn)。讓董桂香接受殘酷的事實有一個漸進的心理準備過程，我告訴她我們面臨兩種可能。暫時只有什么都不想，等待進一步的檢查。
到了晚上睡不著覺自然想得就多。我們不由想起：董桂香初中畢業(yè)后，1970年分配到廠里，在油漆工段當了一名噴漆工。這個工種每月有4元8角錢的營養(yǎng)費。可這真不是好拿的，因為每天都要在有害氣體的環(huán)境中工作。
40年前的工作環(huán)境條件比較差。噴漆的質量要求高，不能有些許籽?；覊m，特別是最后一道工序做面漆。噴漆間的窗戶都是密封的，雖然有抽風設備，但通風效果不是很好，房間內各種有害氣體不容易都排出去，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味道。噴漆工件烘干后，打開烘箱，二甲苯等有害氣體撲面而來，頓時刺激得眼睛都睜不開，眼淚水直掉。
幾年后董桂香因乙肝病毒表面抗原值較高，被照顧到廢料庫工作，每天就是用苯、二甲苯、香蕉水和汽油等溶劑來清洗沾滿廢漆的工具和容器，從早到晚還是要受有害氣體的毒害。
這樣的工作環(huán)境自然對人有很大的傷害。據(jù)董桂香回憶，那個車間她想起來的先后就有十多人得了癌癥。當然，現(xiàn)在強調“以人為本”，職工的工作環(huán)境應該大有改善了吧。
好不容易熬過了雙休日的兩天，星期一(7月13日)一大早董桂香就去抽血，下午便拿到化驗報告。仔細一看肝功能倒也基本正常。但AFP為90.57，高出正常值(0—7.02)十幾倍！我的心頭頓時十分沉重。但是，我還不死心，我還要帶董桂香做進一步檢查，以求確診。
這兩天來，我一直在搜尋有關資料，了解肝癌的有關知識(包括甲胎蛋白)和相關信息，一是上網(wǎng)查，二是找書報等。
我平時就比較喜歡收集衛(wèi)生健康方面的一些信息，看到報紙上有用的就剪下來。我找到一張前不久我收集的6月23日的《南京日報》，B6版上的《健康周刊》上登了一篇題為“獨特療法讓晚期腫瘤患者存活”的報道，文中第一段就吸引了我的眼球：近日，省人民醫(yī)院腫瘤科副主任盧凱華接受記者采訪時透露，他們目前采取與國際接軌的方式，大膽打破傳統(tǒng)觀念，應用最先進的治療方法，接診的大部分晚期腫瘤患者均存活至今，效果顯著。我就像撈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原本我在網(wǎng)上查江蘇省人民醫(yī)院腫瘤科各位專家及門診時間時，還在考慮看哪位專家；這下可好了，就找盧主任吧。巧的是，盧主任的專家門診就是每周的星期二上午，這也正好是我星期一下午拿到驗血報告后找專家門診的第一時間。
星期二(7月14日)一早我趕到江蘇省人民醫(yī)院。當我拿出3張CT片時，盧主任和助手李醫(yī)生反復看了較長時間。面對憂心忡忡、十分焦急的我，盧主任安慰說，她看不一定是肝癌，可能還是血管瘤，要我這兩天回家安心睡覺。她建議我，最好還是在省人民醫(yī)院做一次核磁共振(MRI)檢查。這一建議正合我心意，我立即同意了。
辦完核磁共振檢查手續(xù)后，才知道還要排隊預約；那兩天人多，最快也要預約到星期五(7月17日)上午。沒有辦法，只能等吧。
在等待的時間里，除了正常生活(我的孫子當時才兩個半月，家里也很忙)，剩下的時間就是上網(wǎng)查詢肝癌有關知識和相關信息。原來我只知道肝癌是癌癥中最兇險的，被稱作“癌中之王”，一般得了癌癥都被稱為“絕癥”，肝癌更是“絕癥”中的“絕癥”了。但我對肝癌基本上還處于無知的門外漢的狀況，現(xiàn)在逼得我不去了解也不行了。我苦笑著對自己說，看來從今往后我得經(jīng)常關注這方面的信息了。
在等待和接受檢查的日子里，我還要考慮我們自己該如何做。我認為最重要的就是要鼓勵我愛人董桂香，精神絕對不能垮。首先，我自己精神就不能垮。說實話，碰到這種事，不難過、不焦急是不可能的。家里就好像天塌了下來一樣，一下子頭都大了。
我和董桂香走到現(xiàn)在是不容易的。我們自1975年結婚到現(xiàn)在已有34年了，如果從1973年談戀愛算起就是36年了。相濡以沫，我們夫妻倆就像一個人，無須說話，彼此意思就完全知道。董桂香忠厚老實，不怕吃苦，不圖享受，完全是我的賢內助。為了支持我的工作，她挑起了家庭生活的全部擔子。這樣的老實人，老天怎么能讓她得肝癌呢？
這么多年來，經(jīng)過了太多的風風雨雨，像燕子壘窩一樣地建起了這個家?；楹笪覀冊^過在菜場買4分錢蕹菜兩人吃一天的生活。我最忘不了的是，臨近冬天要腌腌菜，每年我們都要腌一百多斤，晚上要挑燈夜戰(zhàn)。有幾年特別冷，我倆都搶著在冷水中洗腌菜。那時雖然辛苦，心情倒也快樂?，F(xiàn)在錢拿得比過去多多了，才開始過上好日子，人卻得大病了。中國古有明訓：“糟糠之妻不可棄?！蔽艺f什么也要全力救她。我對董桂香說：“你放心，就算真的是肝癌，現(xiàn)在的科技比過去發(fā)達多了，只要努力，總是有辦法的?！?/p>
正巧那幾天碰上“日全食”，當時我正奔波在路上，幾分鐘的時間里整個天都黑下來了，可以說一片黑暗，我活了60多年還是第一次碰到。我心里就想，天象異常，是不是也在為董桂香悲哀呢！
但是，悲痛歸悲痛，我是家里的主心骨，我不能驚慌失措，我不能束手無策。有眼淚我只能在外面無人處流，回到家就要打起精神，統(tǒng)籌策劃，當好指揮，條理不能亂，該做什么就做什么。老婆、兒子和媳婦都看著我，別人能亂，我不能亂。在這種時候，我必須給董桂香提供一個有力的肩膀供她依靠。
在檢查確診的這十幾天里，我和董桂香可以說夜夜在談心。一方面也是由于每天晚上都有不少時間睡不著。遇到這種大事，怎能沒有影響。我們的話題涉及各方面，既談要下決心迎戰(zhàn)病魔，又談各種風險，甚至連她的身后事都談了?？偠灾?，在這個困難的時候，我倆的心緊貼在一起。她完全信任我的一切安排，而我將每一個步驟也都和她講清楚。
董桂香倒是想得很開，但她流露出一種情緒：該死該活就看命了。命大就能活，命不大就只能和你“拜拜”了。
我說：自己的命運要靠自己去爭取。我對董桂香講了明代進士袁了凡的故事——
袁了凡少年時遇到一位孔先生，善用《皇極數(shù)》算命?？紫壬愣ㄔ朔步窈罂婆e考試將是縣考14名，府考71名，提學考9名。甚至算出袁哪一年將當縣太爺，任期三年半，53歲那一年8月14日死，且命中無子，等等。爾后凡已歷諸事，果然如此，無一不符。袁了凡因此確信，人事皆有定數(shù)，命中注定，不能強求。從此他凡事不再努力，茫茫終日，打算就這樣度過一生。
后來袁了凡來到南京，拜見了棲霞山高僧云谷禪師。云谷禪師告訴他：“命由我作，福自己求?！倍〝?shù)中還有變數(shù)，孔先生算的是定數(shù)，變數(shù)則掌握在自己手中。經(jīng)云谷禪師開示后，袁了凡從此振作，積極行善，多做好事，終于改變了孔先生預言的命運。袁了凡最終不僅得了三個兒子，官也做到尚寶司少卿，且活到古稀之年。
袁了凡根據(jù)自己的切身體會，寫成了教育子孫如何安身立命的一本名著——《了凡四訓》。袁了凡的故事告訴我們：命運是可以改變的，人必須努力來改變自己的命運。
當然云谷禪師教導袁了凡改變命運主要是“諸惡莫作，眾善奉行”。這當然是好的。做好人，做好事，心胸就能更廣闊，心態(tài)就能更平和，心情就能更愉快。這對戰(zhàn)勝癌癥是大有好處的。
通過每天的交流和溝通，我們夫妻之間保持了思想的一致，大家都有了良好、積極的心態(tài)。這不僅僅是在檢查階段，以后的日子里我們也一直是這樣做的，我覺得這是和肝癌做斗爭的一個最重要因素。
星期五(7月17日)上午做MRI檢查，我們排到了最后，做時快到中午了。做檢查的是兩名年輕的醫(yī)生，平掃加增強做了大半個小時。做的過程中，我問醫(yī)生是不是能確定肝癌，他們告訴我：“可能是?！?/p>
吃過中飯，我又到江蘇省中醫(yī)院腫瘤科看了專家門診，給我看的是一位老中醫(yī)。他在看了CT片及化驗報告并詢問了情況后，給我開了藥方。在臨走前他說了一句：“能到過年就不錯了?！?/p>
出了省中醫(yī)院，我急不可耐地立即趕往省人民醫(yī)院。一般情況是要到第二天上午才能拿到報告，心急如焚的我直接闖進影像樓二樓的讀片室。聽了我的簡單陳述后，富有人情味的醫(yī)生二話沒說，在一大沓牛皮紙袋中找出董桂香的片袋，并把董桂香的片子拿給科副主任看。經(jīng)專家認定，肯定是肝癌，還有肝硬化。
回家后，我把核磁共振片子的情況告訴了董桂香。我說，我還要跑幾天。
因當天是周末，晚上我們的好朋友老李夫婦到我家來打牌。我和董桂香平靜地交換了一下目光，什么也沒說，就和他們玩起八十分來。經(jīng)過兩個小時的“戰(zhàn)斗”，我們2∶1取得了勝利。
星期一(7月20日)一大早，我就到了盧主任那兒。盧主任確實是個熱心人。為了慎重起見，她特地帶我?guī)е诱堄跋窨频囊话咽种魅瓮踔魅卧僮x片。盧主任介紹說，王主任在全省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專家。王主任看過片后，維持了“原判”。
至此，我只得接受了肝癌這個結論。
不過，為了多聽聽專家的意見，星期一我還到了南京鼓樓醫(yī)院，掛了腫瘤科主任劉寶瑞的專家門診。劉主任是美國海歸的教授、正主任醫(yī)師、博導。他認為要最后確定，還要做穿刺活檢(后來我看了有關材料才知道，在美國都是這樣做的)。他開了一個B超單，特地叮囑我到急診樓的二樓西頭的B超室做，并向我介紹道：“這臺B超可以說是全省做B超最好的。”盡管后來我沒有再去找劉主任，但我對他的認真和負責，心里還是很感激的。
7月21日(星期二)早上，我?guī)е鹣愕搅斯臉轻t(yī)院急診樓的腹部B超室。果然，醫(yī)生態(tài)度好，又很負責。他告訴董桂香，他認為是肝癌，另外也按劉主任的要求在報告上注明“有肝穿活檢路徑”。
和盧主任商量以后，我們決定不做穿刺活檢了，也讓董桂香少受一次罪。同時，盧主任建議董桂香再做一次全身的Pet.CT，這樣對人整個身體的狀態(tài)有個了解，如肝部到底是原發(fā)，還是其他部位轉移過來的；其他部位是否有情況等等。我們聽了覺得有道理，盡管做一次這樣的檢查需要8000元，而且全部是自費，我還是毫不猶豫地交錢辦了手續(xù)，于星期三(7月22日)上午帶董桂香做了一次全身的Pet.CT。
星期四(7月23日)上午，在省人民醫(yī)院等到十點半鐘才拿到Pet.CT的報告。確認是肝癌。其余尚好。這就是說，自7月10日開始到7月23日為止的檢查階段至此已畫上一個句號，肝癌已經(jīng)確診。
我立即趕回家，和董桂香匆匆吃了中飯，即趕往火車站乘火車赴上海，準備直奔我們心目中的圣地——上海東方肝膽醫(yī)院，迎接新的回合的開始。
等趕到火車站候車室時，離開車只有半個小時了。確實，我們在和時間賽跑。深圳人提出：“時間就是金錢，效率就是生命?！蓖炀壬鼘Ω伟┎∪藖碚f必須抓緊時間，事實上董桂香的肝腫瘤這些天確實在長大?；叵霃?月10日董桂香體檢以來，這13天里我至少沒有浪費過一天時間，每一天都沒有虛度。只有這一點還能聊以自慰。我覺得只有這樣做，我才對得起自己，今后我也永遠不會為此而抱憾。
夫妻之間既需要平常歲月中的卿卿我我，更需要嚴重關頭時的挺身而出和果斷付出。我自覺距“模范丈夫”相去甚遠，但自思打個“及格”還是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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