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著安全帽的書法大師
麻將里說“胡了”,意思是說某人贏了;在飯局上說“胡吃”,意思是說某人吃飯不講究;在酒桌上說“胡喝”,意思是說某人喝酒不節(jié)制;在生活中說“胡謅”,意思是說某人說話不地道。中華文化,博大精深,同一個字,若是和不同的詞進行搭配,意思不止一個。
今天,咱不說賭,不聊吃,不談喝,專門來談談胡侃這個人。
胡侃是原名,胡俊龍是現(xiàn)名。但若說“胡侃”這名字是沒有文化的人起的,那絕對是假話,因為一般的人家壓根兒想不到,給孩子,還能這樣起名。
在胡侃的童年時期,家里條件不好,可親戚家里卻是名門望族,跟他關系較好的舅舅家里當時是老中醫(yī)世家,雖然有良好氛圍的熏陶,但胡侃當年參加完高考,仍以4分落榜,此時的他,唯有一個想法:大學,上或不上,都要出去,走出去,才能看見希望。出社會前,他覺得胡侃這個名字,既沒給他帶來好運但也沒讓他交上壞運。
聰明若是用到正道上,不敢說一輩子吃香喝辣,可出去行走江湖至少不會餓死。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也很無奈,但尊重自己的決定比什么都重要,走出去的胡侃發(fā)現(xiàn):快樂在很多人眼里定義都不同,當然,他想要的快樂絕不僅僅是能穿上衣吃飽飯,他期盼的快樂,是風雨之后從地平線上浮現(xiàn)出的那一抹絢麗彩虹。
直到跟著一些不同的人學到不同的修理技術之后,他才驚喜地發(fā)現(xiàn):自己雖然在學習上的天賦不夠,但在技能掌握方面,卻是綽綽有余。前面先是踏踏實實跟著師傅學,之后自己又走街串巷帶著徒弟教,輾轉過武漢、溫州、邯鄲等地,通過修理手表和家電,他積累了人生的第一桶金。
之后,因為叔叔當時在新疆生產(chǎn)建設兵團工作,電話里告訴他新疆不僅是個好地方,還可以施展拳腳。從前是舅舅,現(xiàn)在是叔叔,但凡是親人,他都信得過。
剛來新疆的胡侃,連公交車都不會坐,來之前他遵照叔叔的囑咐,坐公交去到“壹號立井”,他在站牌上看到了那個站,徑直就上了車,后來到了終點站都沒有聽到“壹號立井”這四個字,他就問師傅,師傅說:小兄弟,你坐反了。不得已,他只好又從終點站往回坐。
隨后,在叔叔的幫助下,租了一間小木屋,那時候為了省錢,3分錢的冰棍他都舍不得吃,平時都是拿軍用水壺裝水喝。
1983年以后,新疆生產(chǎn)建設兵團堅持以經(jīng)濟建設為中心,加速進行農(nóng)墾經(jīng)濟體制改革,實行財務包干、自負盈虧的管理辦法,建立了收入和效益掛鉤的新分配制度。
他有技術,朋友有資金,當?shù)赜钟泻谜?。來到新疆的第二年,對方就為他開了間300平方米的新華五交化經(jīng)營店,開業(yè)第一天300多人憑票在門口排起了長隊,將他門面的鐵門都拉垮了,投資開店是30萬元,當日營業(yè)額,卻達到了20多萬元。
1986年以后,工業(yè)企業(yè)也進行了結構調整,實行廠長(經(jīng)理)經(jīng)營承包責任制,搬掉干部“鐵椅子”,解放了生產(chǎn)力,推動了各項事業(yè)的發(fā)展。
1988年,國家實行了彩電專賣限價政策,沒有看清經(jīng)濟形勢的胡侃,虧了90萬元不說,還欠下一屁股債。
都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胡侃行走江湖多年,給自己樹立的原則有兩條:一.騙人的事不做;二.損人利己的事不做。
機緣總是垂青有準備的人。新疆在九十年代初期,各個方面的人才都很缺,叔叔當時手下帶領了一幫人,一直包做一些小工程。但機會來了,用門是擋不住的。
新疆外貿(mào)地毯倉庫管理公司當時要蓋一棟住宅樓,得知叔叔手下有作業(yè)隊伍,隨后公司就派人先找到他,表示愿意將活兒交給他的施工隊去干。叔叔當時不敢接,雖然自己修車庫、修路沒問題,但面對這樣的大工程,當時心里沒底。但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胡侃卻對此表現(xiàn)出了極大的熱情和信心,也將這個挑戰(zhàn)當成他人生中的一次機會。商量之后,從叔叔手中拿過接力棒,他來負責具體工作。
隨后,胡侃請來了優(yōu)秀的建筑師,通過自己以前積攢的人脈又聯(lián)系了很多原材料供應商,因為凡是打過交道的都熟知他的人品,大家隨后都堅定地和他站在一起,一鼓作氣,兩棟擎天大樓拔地而起。1993年,國家建設部來新疆檢查,這兩棟樓被有關部門當成示范樓接受檢驗。也正是在這個時候,胡侃開始正式接觸建筑項目。
1994年,他去成都開會,路過一個叫龍虎鎮(zhèn)的地方,發(fā)現(xiàn)了當?shù)氐撵o電噴塑鋼窗,回到新疆后,立馬注冊了龍虎門窗有限公司,做了新疆分公司的總代理。他的腰包再次鼓了起來。
在他自己看來,關鍵時刻,能幫到自己的是朋友,但能坑到自己的,還是朋友!
香港回歸祖國的那一年,他遵照當年鄧小平同志在南海的那句“先富要帶動后富”的指示,為了幫朋友在銀行能貸到款,他做了擔保人,結果朋友投資失敗,法院凍結了公司資產(chǎn),自己再次跌入人生谷底。
人生遭遇過幾段波折之后,他也時常靜下心來總結自己,總結到最后,他戲謔性地想起了一個酒桌上的朋友,對方曾說他身上有三怪:起個名字叫胡侃,開個車叫日古力,成立個公司叫龍虎。噢!原來人沒毛病,有毛病的是名字呀!有了毛病不可怕,可怕的是不去治,但怎么治怎么改,改成什么,他心里沒底。
得知水磨溝公園清泉山上的寺廟有個老道士不僅能掐會算,而且能幫人把名兒起好,于是,他決定第二天就動身前往。
老道士70多歲,兩人交完面后,對方話不太多,卻句句扎心扎肺,入情入理,他的命運坎坷,三起三落,對方都如數(shù)家珍、娓娓道來,并交代他,如要改名,可以根據(jù)自己現(xiàn)有的愛好和作為進行取舍,也可以參考一下自己的屬相。仔細一想,他開了悟。
胡侃屬虎,但十二生肖里有十二只動物,若按自己的屬相來起,他該叫胡虎,但兩個字重音,怎么叫怎么別扭。其他的呢?胡鼠?胡牛?胡兔?胡蛇?胡龍?胡羊?胡猴?胡馬?胡雞?胡狗?胡豬?想來想去,腦子有些疼。
隨后,他又將道士的話細細揣摩了幾遍,這么多年,自己愛好的是書法,從事的是建筑,有哪種動物既能代表中國文化,又能傳遞中國精神呢?一拍大腿,一個字立馬從腦海深處跳了出來:龍,沒錯,就是龍!
但從胡侃改成胡龍,乍一聽還是有些別扭,但若是三個字的呢?外表俊朗的他在某一日照鏡子時突然開了悟,在‘龍’前面加個俊字又會如何?于是,自那以后,胡侃留在了湖北,而新疆,卻留下了胡俊龍。
說心理作用也好,說機緣巧合也罷,事實證明,改成胡俊龍的胡侃再也不是當年的胡侃,胡俊龍離開了胡侃,但胡侃不僅造就了胡俊龍,也確實成全了胡俊龍。
俗話說:發(fā)現(xiàn)烏云只需要一雙眼睛,但若是要發(fā)現(xiàn)烏云背后的東西,則需要心的透亮。
胡俊龍在最艱苦的時候能熬過來,除有親友的幫助外,和他癡迷書法藝術有很大的關系。在胡俊龍的人生道路上,他最滿意的事情就是把書法堅持了下來。
真想做好一件事,從什么時候開始都不算晚,尤其是書法。胡俊龍來到新疆34年,書法也練了34年,會做生意的很多,但既能把生意做好,又能把書法練成的很少,胡俊龍卻做到了。
包工頭給大部分人的印象都是荷包鼓鼓之后,就在外面過著紙醉金迷、花天酒地的生活,胡俊龍通過自身的修為,扭轉了外人對這個群體的誤解。
胡俊龍每天早上都是七點半準時起床,先練半個小時書法,接下來再刷牙洗臉吃飯。閑下來時,他在家一般用清水在宣紙上練毛筆字,這比用墨水寫毛筆字干凈,一張紙可以用5天,既環(huán)保又經(jīng)濟。
很多人現(xiàn)在對胡俊龍當年改名仍不知何故,但如今,他的書法,就是最好的解答。
一個“寧”字他寫了20年,都始終覺得自己沒有寫好。有一次,他應邀和新疆著名書法家席時珞一起參加筆會活動,他邀請對方寫“寧靜致遠”四個字,自己在旁邊觀摩,通過對比,發(fā)現(xiàn)自己在筆法上還是一直有欠缺的。虛心請教之后,“寧”字越練越好,窗內的一層窗戶紙捅破之后,窗外的風景盡收眼底。他20年練一字的精神,一時在書法界被傳為佳話。
想把書法寫好,胡俊龍認為有幾個要素非常關鍵:
喜歡它,愛上它;
堅持的力量很驚人,要持之以恒。找到適合自己的方法,每天練習;
博覽群書,尤其是與書法有關的;
與圈內人多多交流,多切磋;
不光要聽好的,還要放低姿態(tài),聽得進別人的意見。
世界書法家協(xié)會主席魯石(齊白石的傳人)先生稱贊過胡俊龍,說他是一名非常有潛力的書法家,該協(xié)會還聘請他擔任常務副主席。了解胡俊龍的人應該不難看出,榮譽和地位不是他所看重的,書法藝術給人帶來精神上的享受才是他的永恒追求。
名字順了,運氣也跟著順。胡俊龍很認同一句話:錢是跟著人走的,但很多人,都將這句話說反了。有時“胸中了無一物”,財富反而來得更為輕松。
新疆冬鵬建設有限公司在他的手上已經(jīng)營多年。最讓他苦惱的是與個別私企打交道,事做完了,對方公司有錢還不給他。但跟政府打交道則不會出現(xiàn)這樣的事,于是,2010年之后,胡俊龍只專注做政府的項目。
以前胡俊龍的脾氣像辣椒,很暴躁,練了書法后,他認為自己的脾氣像中藥,很溫和。
隨著時間的推移,胡俊龍發(fā)現(xiàn):冥冥之中,掙錢的機會都是安排好的。
目前,他施工的領域除水利基礎設施、城鄉(xiāng)基礎設施、道路子工程、園區(qū)基礎設施子工程、旅游產(chǎn)業(yè)子工程外,未來還會將施工產(chǎn)業(yè)延伸至縣扶貧開發(fā)建設項目和特色小鎮(zhèn)項目上面。
隨著現(xiàn)代通信技術的進步,電腦可將各種書法打印出來,但在胡俊龍看來,在表現(xiàn)形式上,有兩種東西世界上任何一種技術都比擬不了:一個是手寫的,一個是汗水擰成的。
胡俊龍現(xiàn)在將一幅字寫出來后,很多人看完都說好,但是“好”這個字定義很廣泛,說某個人好是形容他(她)心地善良、長相漂亮,若是論分量,這個字說輕不輕,說重不重,但冷不丁丟出去能將一只狗打死。胡俊龍心中對“好”這個字也有自己的期盼,他希望別人能對書法作品有所了解,有所研究,從章法、布局、筋骨、框架上去分析哪里好,這不光是對書法的尊重,更是對書法家的尊重。
隨著書法越寫越好,很多人就開始建議他往書畫上轉移,但他始終覺得“書畫雖同緣,術業(yè)有專攻”。
他從來沒把寫書法當成負擔,而是當作人生的調味劑。書法在他看來,不光是文化底蘊,更是一種外交手段,給更多人帶來快樂的同時,也能讓自己變得更快樂。把時間花在書法上是最值得的事情。
除了書法,胡俊龍還很認同中國的酒文化,有時喝完酒他也會手癢,忍不住來上幾筆,觀察之后驚奇地發(fā)現(xiàn),借著酒勁反而發(fā)揮得更好。正所謂“酒里有靈感,酒中有乾坤”。
吃水不忘挖井人,胡俊龍從未忘記新疆這片熱土給他帶來的恩情,胡俊龍做起公益來,也是新疆人民心中的“兒子娃娃”。
過去幾年,他不僅向新疆烏魯木齊SOS兒童村捐贈了書法,還參加了慶國慶、助力大美和田送文化下鄉(xiāng)、文化捐助書畫展活動,獲得和田市委、市政府頒發(fā)的“和田市榮譽市民”稱號,前年在參加“新疆書畫藝術家眼里的美麗新疆”大型公益作品展并榮獲書畫佳作獎。
胡俊龍喜歡新疆,更喜歡新疆人的性格。在他眼中,他覺得新疆人不是你做的好了才尊重你,也不是你做的差了就看不上你。而在老家則有很大不同,你做的好了他們嫉妒你,做的不好了他們又瞧不起你。
名氣大了,電話也多了,現(xiàn)在一天上百個電話輕輕松松,以前是電話少了盼電話,現(xiàn)在是電話多了躲電話。
《全球華人》雜志、《亞洲中心時報》《新疆經(jīng)濟報》都在不同的篇幅報道過胡俊龍早年的坎坷經(jīng)歷以及個人的書法造詣。這一切,都仿佛發(fā)生在昨天和前天,但胡俊龍更愿用發(fā)展和進步的眼光來看待明天。
他認為優(yōu)秀的男人應該始于才華、植于修養(yǎng)、精于事業(yè),長相和姓名對他來說,只是個贈品罷了。
一段路,也許剛走時,充滿激情與信心,走了一段時,發(fā)現(xiàn)激情減退了,信心不知道跑哪了。其實不是路變了,也不是路上的風景變了,路還是路,景還是景,變得只是態(tài)度而已。腳踏實地才能讓人生、事業(yè)雙豐收。
現(xiàn)已被新疆師范大學聘為美術學院客座教授的胡俊龍對自己未來的期許很簡單——60歲前能辦個展。60歲后決心用三到五年的時間把王羲之的書法全集十本臨摹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