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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爵高中的女生都格外注意身材。第一排女生在美橘學(xué)姐的引導(dǎo)下,僅僅是調(diào)整了姿勢,淑女的氣質(zhì)就顯示出來了。
“大家要加油,很難得魅麗淑女大賽在世爵舉行。獲獎是其次,更加重要的是,參加大賽是對我們自身的一個肯定與挑戰(zhàn)。我希望每個人都拿出全部精神好好準(zhǔn)備?!泵篱賹W(xué)姐來回地在人群中穿梭,明亮的眼睛在大家身上打量,不時地糾正一些女生的動作。
我定定地望著她的一舉一動,這場大賽對于她來說,想得到的或許根本不在于獎品,而是一種榮譽與夢想。
“莫沫,你的腳怎么樣了?可以走了嗎?”美橘學(xué)姐看我一個人站在角落里,關(guān)切地問我。
我有些吃驚,認真地點點頭,魅麗淑女大賽對于我來說是一次機會,我當(dāng)然要努力。
“莫沫,你確定嗎?”站在我旁邊的夕零見我打了一個趔趄,有點擔(dān)心。
“夕零,你不要婆婆媽媽的,莫沫同學(xué)可是抗壓能力超強的海綿寶寶大人?!币簧砗1I裝的黎星澤笑得一臉狡黠。
我沒理會在一旁看我笑話的黎星澤,可是心里多少有些難為情。本來我就崴了腳,走起路來姿勢不太美,而且還要在夕零面前練習(xí),萬一摔跤了,到時候就丑大了。
“夕零學(xué)長,這么晚了,你不回去嗎?”我小聲地問他,言外之意就是夕零學(xué)長你快走吧,你在這里我實在是放不開。若是你走了,我摔跤都無所謂。
“我在等美橘,等她忙完了有事?!笨墒?,顯然夕零沒有聽出我的言外之意,只是不以為意地笑笑,溫柔的目光落在了美橘學(xué)姐的身上。
夕零要等美橘一起回去嗎?
我心里剛剛積攢的夕零學(xué)長送我來淑女社的優(yōu)越感瞬間打到了地獄中。
“海綿寶寶大人,你的表情很難看哦!還有,只跟夕零說話卻不理我,你知道我很受傷嗎?”黎星澤迅速掃了一眼夕零和我,接著低下頭用胳膊肘碰碰我的肩膀。
“星澤王子,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dāng)啞巴。”我抬起頭盯著他,有些不耐煩地說。
黎星澤顯然驚了一下,他生氣地看了我一眼,嘴巴開合幾下,明亮的眸子微微顫抖著。
“撲哧”一聲,夕零笑了起來,他挑挑眉看向我:“莫沫,你知不知道黎星澤是第一次被別人這么說,你看他現(xiàn)在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p>
我聽了夕零的話,才發(fā)現(xiàn)自己剛剛的話確實有點傷人??磥泶说夭灰司昧簦f一這個喜歡捉弄人的黎星澤又想出什么怪招來整我怎么辦?于是,我忍著疼痛,蹦跳著去找美橘學(xué)姐了。因為我看出來,美橘學(xué)姐是黎星澤的克星,待在她身邊一定安全。
我騙美橘學(xué)姐說腳已經(jīng)不痛了,然后加入到大家的隊伍中去,強迫自己站直,并且跟大家保持一致步調(diào)。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校服被汗水浸透,濕嗒嗒地黏在后背上,我累得氣喘吁吁……
“再見了,美橘學(xué)姐?!苯琰h們對美橘學(xué)姐格外殷勤,訓(xùn)練時間一結(jié)束,她們紛紛跟美橘學(xué)姐微笑道別。
美橘學(xué)姐一邊整理東西,一邊跟她們道別。夕零沒有理會我,徑直走到美橘學(xué)姐身邊,還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盒子遞給美橘。他臉上的笑容十分溫柔,美橘見了他給的東西,整個人開心極了。
夕零學(xué)長安靜地站在美橘學(xué)姐身邊看著她收拾東西,等她收拾好,扭過頭沖我招了招手,喊我和他們一起走??墒遣恢罏槭裁?,我覺得自己在他們兩個人身邊有些多余,便說一會兒爸爸會開車來接我回家,接著她就放心地跟夕零一起出去了。
我的心一點一點下沉,不知道夕零送給美橘學(xué)姐的是什么東西,難得見美橘學(xué)姐那么開心。唉,我也想收到夕零送的禮物啊,可惜這只能自己想想而已了。
現(xiàn)在整個練習(xí)室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那個搞怪的黎星澤也不知道在什么時候就不見了,估計是覺得看我們練習(xí)很無聊吧!
啊,我肯定是有毛病,沒事干嗎想到他!
其實,我跟美橘和夕零扯了一個謊話,爸爸根本沒有說要來接我,我只是打算在淑女社的練習(xí)廳里再練習(xí)一會兒。
“呼……”我吐出一口氣,空曠的練習(xí)室里,我對著鏡子仔細地審視著自己。柔軟的發(fā)絲輕輕地披在肩頭,略帶嬰兒肥的臉蛋因為運動紅撲撲的,額前的劉海被汗水打濕,粘在臉頰上,一雙黑眸閃爍著光芒……這樣看起來,我也不難看啊!
“莫沫!加油!”我對著鏡子大叫,給自己打著氣。
回憶著剛剛美橘學(xué)姐教的姿勢,我努力昂首挺胸地往前走,腿怎么又外八了呢?我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連忙收回腳步。
可是,“砰”的一聲,腳踝一陣刺痛傳來,我整個人摔倒在鏡子旁邊的凳子上,胳膊肘被狠狠地硌了一下,好痛!
忽然,一個破帽子從天而降,我定睛看去,竟然是加勒比海盜的帽子,估計是剛剛我跌倒的時候撞翻了帽子。
我勉強支起身子,剛剛那一摔,腳疼得更加厲害了,連站起來都有困難,這下子真的要拜托爸爸來接我了。
我跳著腳去拿包包里的手機,準(zhǔn)備打電話給爸爸。
“哈哈,海綿寶寶,這么刻苦哦?!崩栊菨傻穆曇魪奈疑砗竺傲顺鰜怼?/p>
我嚇了一跳,扭頭去看他,只見他很隨意地坐在我剛剛撞倒的凳子上,一臉壞笑。
“你怎么來了?”我扶住墻,勉強穩(wěn)住身子。
“你說呢?”他反問,然后站起來走到我面前,彎腰撿起掉在地上的海盜帽,修長的手指撣撣上面的灰塵,抬起眼睛看我,“我說,你不會拿我沒有辦法,所以才拿我的帽子泄憤吧?”
我瞪了他一眼,沒搭腔。
“今天我有拍照哦!剛剛看你那么辛苦,我實在不忍心打攪,不過我還是拍到不少精彩的鏡頭呢?!崩栊菨梢娢覜]理會他,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從口袋里拿出手機,翻看起來。
“哈哈,這張,八字腳哦……”他一邊看一邊笑,“不過你現(xiàn)在生氣的樣子也很搞笑,來來來,再拍一張。”
“黎星澤,不許拍,把那些東西統(tǒng)統(tǒng)刪掉!”我氣壞了,大聲叫道。
“我偏不刪,我要把照片投到學(xué)校報社?!彼籼裘?,笑得很邪惡,接著“啪”的一聲,又照了一張照片。
“我發(fā)現(xiàn)你真的很不講道理,刪掉啦?!币娝鮾豪僧?dāng)?shù)臉幼?,我的怒火一下子又上來了。上次我的照片被放到校報娛樂版頭條,害得我好久都沒臉見人,這次要是再曝光一次,我就要瘋掉了。
瞅準(zhǔn)一個空當(dāng),我連忙撲過去搶手機。
“喂!”黎星澤猝不及防,立刻翻身護住手機。
“給我!快點刪掉照片!”我絲毫不放松,軟軟的沙發(fā)恰好支住我的身體,我正好可以騰出雙手去搶手機。
“男女授受不親……”黎星澤抓緊手機,就是不肯松手。我使勁伸長手臂,恰好扯住了手機上的掛飾,然后緊緊抓住,盯著他的臉大叫:“照片刪了就松手!”
“才不要聽你的!”黎星澤看了我一眼,長長的睫毛在臉上留下一排剪影。他用力扯了一下手機,手機上的掛飾斷裂開來,這下我的身子一下子失力,整個人重重地向后栽去。
我想我今天估計要壯烈“犧牲”了,腳傷還沒有好,這回不知道又會添什么新傷。算了,該來的總是會來的,身子往后倒的那一剎那,我已經(jīng)做好了再次遭罪的心理準(zhǔn)備。
可是……有人緊緊抓住我的手臂把我整個人拉了回來。我的上半身仿佛在半空中做了一個華麗的轉(zhuǎn)身,然后整個人撲倒在了黎星澤身上。瞬間,他身上的一股檸檬香撲鼻而來。
“你……沒事吧?”黎星澤松開拉住我的手臂,黑眸對著我的眼睛,微微顫抖了一下。
我盯著他在眼前放大的臉和潭水般澄澈清亮的眼睛,臉上一陣燥熱。黎星澤的眼睛似乎能看透人的心,有種懾人的力量,我?guī)缀蹩梢月犚娮约喝缋椎男奶?,連他問我什么我都沒聽見。
這時,我發(fā)現(xiàn)手心里一個硬物硌得我很不舒服,我這才從他的目光里回過神來,攤開手心,一堆碎鉆在我手心散發(fā)著璀璨的光芒。這是……黎星澤的手機掛鏈……我再次對上他的目光,整個人都顫抖起來。不行了,心臟的跳動頻率已經(jīng)讓我無法承受了,現(xiàn)在我的臉肯定比豬肝還紅。
“對……對不起,我會賠償給你的……”我連忙從他的身上滑下來,強忍住腳痛,迅速向門外蹦跳而去,剛剛跟黎星澤……為什么會那么緊張……
我剛剛出門就看見一個人撒腿就跑:“原諾學(xué)長?”
他的形象我再清楚不過了,總是背著一個超級大的單反相機,難道說他剛剛在偷拍……那么我和黎星澤……
“走吧,我送你。”身后傳來黎星澤的聲音。
我扭過頭,不知道該不該把原諾學(xué)長剛剛在門外的事情告訴他。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的?!蔽揖芙^道,還是離他遠點好。
“不,我偏偏要送海綿寶寶大人回去?!彼稽c也不在乎我的拒絕,霸道地攔住我。
我賭氣地從包包里掏出手機,剛剛準(zhǔn)備撥通爸爸的電話號碼,黎星澤卻走過來一下子攙住我的胳膊,湊到我耳邊壓低聲音說:“海綿寶寶大人,我說了要送你的,如果你不愿意,那我也不介意抱著你上車的?!?/p>
他說話時呼出的氣體撲到我耳朵上,我發(fā)現(xiàn)耳朵也開始發(fā)燒了。
我連忙和他拉開點距離,然后抬頭看了他一眼,他眼中的自信不容置疑。而且空蕩的走廊里一個人都沒有,我只好由著他。
夕陽的余暉給黎星澤的豪車鍍上了一層金光。他坐在駕駛座上,掏出手機看了半晌,嘴角竟然浮現(xiàn)出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我剛剛湊過去看,他就立刻把手機收了回去。
“海綿寶寶大人,既然你上了我的車,就要乖乖聽話?!崩栊菨尚Φ靡荒槾侏M。
“你能不能不要加那個綽號啊,我聽著很別扭?!蔽移仓炜棺h道。
可是,他只是吹吹口哨,根本不理會我的抗議。一腳油門,車子如同離弦的箭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