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甘肅,潘石屹也考上了蘭州培黎學(xué)校,雖然只是中專。臨走之前,老潘的父親將自己頭上還不算太破的帽子戴在兒子頭上,把兒子更破舊的帽子留給自己,說:“孩子,你要出門了,不管在什么時候,沒事不要惹事,有事不要怕事?!?/p>
記住老父親話的潘石屹,獨自一人擠上了去蘭州的火車。當(dāng)他趕了10多個小時的火車,踉踉蹌蹌趕到學(xué)校時,學(xué)校已經(jīng)開學(xué)一個多月了。站在教學(xué)樓前,身心俱疲的潘石屹不知道下一步該怎么辦,坐在樓梯口睡著了。有人推醒了迷迷糊糊的他,“你是我們班的,跟我來吧?!苯行雅耸俚氖前嘀魅卫蠋煛@蠋煂⑦t到的小潘帶到教室,讓他做自我介紹?!拔彝涀约赫f了一句什么話,但我剛一開口,全班哄堂大笑?!迸耸俨聹y,“那可能和自己的口音有關(guān)”。直到今天,西北口音依然無改的潘石屹,取了一個海歸老婆,成了一個“古靈精怪”的房地產(chǎn)商。
一本《當(dāng)中國改變世界》的書將21世紀(jì)的開端定格在1979年。就在這一年,瑪格麗特?撒切爾與鄧小平,兩個看似互不相干的大人物共同震撼著世界。他們提出相同的口號,都借用弗朗索瓦?基佐的號召“富起來吧!”
前者當(dāng)選英國首相后,堅決促使經(jīng)濟領(lǐng)域中的國家大規(guī)模撤退。她采取非國有化策略與放松管制,形成一股潮流,擴展到她的老朋友里根的家鄉(xiāng),而后緩慢且有力地影響,并改變著“老歐洲”的運作模式。世界的另一端,鄧小平,這位“身上沒有任何極端自由主義氣味”的小個子男人,信奉著務(wù)實的發(fā)展觀。他敞開中國的大門,希望改革開放積極利用全球化帶來的大好機會。
但是,1979年,畢竟只是改革開放的第二年。那個時候,在中國只有廠長經(jīng)理,還沒有企業(yè)家的概念,更不敢有民營企業(yè)家的提法;那個時候,工廠的生產(chǎn)變得紅紅火火起來,“四人幫”最猖狂時代下降到極點的出勤率據(jù)說上升到了平均93%左右,但7%的缺勤率依然讓現(xiàn)在的人很難理解。
然而,壓抑了太久的激情與思考對中國的未來抱著多大的渴望。萬象更新,變化總是積極且顯著的――彷徨無措與疑慮感漸漸消解。冬天過了,春天還會遠嗎?
年度延伸人物:“傻子”出的難題
1979年,安徽蕪湖,那個只會寫5個字(“年廣久”與“同乙”)、自稱是“傻子”的小商販,給中國的經(jīng)濟學(xué)界出了一道天大的難題。
誰也沒有想到,這個7歲在街頭巷尾撿煙頭、9歲做學(xué)徒經(jīng)商、十幾歲就接手父親的水果攤、1963年因“投機倒把罪”而被判有期徒刑1年的“傻子”,能在中國的改革開放史上引起陣陣漣漪。
1964年,年廣九為維持生計,炒起了瓜子。他偷學(xué)來的手藝派上了用場,炒出來的瓜子一咬三瓣,滿口清香,于是慢慢“炒”出了名。而且,他賣瓜子是連賣帶送.年廣九這樣說,“別人買一袋瓜子后,總會問這夠秤嗎,我就抓起一大把遞到他手上!”薄利多銷策略招徠了大量顧客,廣九成了顧客眼中的“傻子”。年廣久的父親被街坊稱為傻子,他從小也有“小傻子”的綽號,所以年廣九的瓜子美其名曰“傻子瓜子”。
“傻子瓜子”招牌一掛,高峰時店門口兩排隊伍排了100多米。年廣九為此定了店規(guī):計劃生育獨生子女買兩斤瓜子不排隊,結(jié)婚的買十斤瓜子不排隊,軍人不排隊……獨辟蹊徑的店規(guī),更讓人們覺得這個“傻子瓜子”不一般,前來買瓜子的人絡(luò)繹不絕,一天瓜子可以賣出兩三千斤。生意紅火,年廣久縱使生出三頭六臂也忙不過來,于是請來一些無業(yè)青年來幫工,幫工越來越多,竟達12個,“傻子”出的難題也就應(yīng)運而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