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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走出非洲(3)

必和必拓:從礦山賭徒到巨無霸 作者:(澳)彼得·湯姆森


“我一年中很多時間都在飛機上,有時飛去倫敦然后當天返回,轉(zhuǎn)天再飛回去。”在他離干草市場大街(Haymarket)不遠的倫敦辦公室里,當回想起收購必拓的經(jīng)過時,他說道,“形勢非常緊張。雖然按照今天的標準來看,交易的規(guī)模不算太大——總價值大約18億美元,但南非當時的外匯管制使籌資變得很困難,因為我們無法使用金科的資產(chǎn)負債表?!?/p>

但是,金科在歐洲擁有的資產(chǎn)大約有3億美元,主要是在倫敦的房產(chǎn)和北海油氣資產(chǎn)。吉爾伯森還在殼牌找到了盟友,那就是前一年成為皇家荷蘭殼牌公司管理委員會主席的科尼利厄斯?“科爾” ?赫克斯托特(Cornelius ‘Cor’ Herkstr?ter)。與約翰?勞登不同,赫克斯托特在石油領域算是“半路出家”: 他是經(jīng)濟學家兼會計,從1967年一直到1980年都在必拓工作?!皡⑴c此事的人之中他的職位最高了,”吉爾伯森說,“但他一直站在幕后,沒有和我們正面接觸。”

雖然雙方都很有誠意,會談卻一直拖到新年?!斑@是一個漫長曲折的過程——金科沒有現(xiàn)金,所以我們需要十分謹慎地搭建整個交易的架構(gòu),”吉爾伯森說道,“當時鋁價正在下跌,因此殼牌基本決定退出這個行業(yè)了。他們試著進行一場拍賣,但沒有人理會;我們是唯一對他們感興趣的。殼牌對于購買或出售物品有一個流程,其繁瑣程度幾乎就像一本手冊,要你逐條查看,然后確認挨個選項框都打上對勾。金科集團的變通性和靈活性則要高很多——我是董事長兼總裁,所以基本上如果能夠說服我的兩個股東桑勒姆與倫勃朗的話,我就可以決策了?!?/p>

與此同時,南非的政治動亂促成了彩虹國度(Rainbow Nation)[1]的誕生。1994年4月27日,南非舉行了第一次全民民主選舉,納爾遜?曼德拉當選總統(tǒng)。他歡迎國外投資者支持南非的工業(yè),并敦促南非公司走出國門。吉爾伯森迫不及待地想要響應,但即便是總統(tǒng)的支持也難以改變儲備銀行的強硬立場。 “現(xiàn)在沒有人能理解整個必拓的交易的處境有多微妙,”米克?戴維斯說,“我們開始了這場交易,卻沒有實力完成交易?!?/p>

殼牌在談判期間發(fā)現(xiàn),其實它自己也希望達成這筆交易,將其作為自身重組計劃的一部分。對于殼牌方面提供的協(xié)助,吉爾伯森深感謝意。認識到這一點可謂吉爾伯森的救命法寶。當金科團隊建議殼牌加入融資方時,殼牌提出要以貸款方式進行。金科回應說他們負擔不起貸款,并解釋了受到南非政府外匯管制的困境,殼牌遂以認購債券的形式拿出3億美元。

“能讓殼牌參與進來是伯納德?史密斯智慧的結(jié)晶,”米克?戴維斯說,“他就此與殼牌進行協(xié)商。他這一招出得太妙了。殼牌因此得到了入股的機會。完成融資后,我使出的妙招就是在一年后,以非常公道的價格將這部分股權全部購回。”

此時,購買價格已被削減至11.4億美元,但關鍵是戴維斯能否為這筆交易籌得資金。他再一次遍訪歐洲各個銀行的大廳?!拔矣袀€特別棒的同事,叫威利?默里(Willy Murray)。他是和我共事過的最為出色的人之一。他現(xiàn)在是必和必拓的財務總監(jiān),”米克?戴維斯說,“當時是他和我負責融資。任務艱巨,但我們最終還是完成了。我們必須出售的那部分資產(chǎn)在貶值,因此我們差一點就沒能籌得足夠的資金。法國銀行之一的巴黎銀行(Paribas)在最后時刻退出,這令我大為惱火。我記得三、四個月后見到巴黎銀行當時的董事長時,對于為什么退出,他只向我做出一個法國式的聳肩動作,然后說了聲‘唉!’,就當作對此的解釋了。

“牽頭銀行瑞銀集團(UBS)的負責人對我說:‘你也知道,米克,一切都取決于有多少回報?!谑菫榱藦浹a這個缺口,我們又在方案中加了一大筆錢?!?/p>

直到1994年的10月末,一切才塵埃落定。金科靠海外資產(chǎn)籌得3億美元(這一數(shù)字后增至3.35億美元);銀行[UBS、巴克萊、瑞信(Credit Suisse)和德累斯頓(Dresdner)]提供5.1億美元的債務融資;殼牌以認購可轉(zhuǎn)換債券的形式投入3億美元,這相當于提供一項三年的免息貸款。

交易于12月1日生效。金科獲得了必拓業(yè)務的一大部分,涉及礦產(chǎn)的諸多領域,從澳大利亞、巴西、蘇里南和新幾內(nèi)亞的鋁土礦和氧化鋁,到哥倫比亞的塞羅馬托索鎳礦;從加納、印度尼西亞和巴西的金礦,到加拿大的銅和鋅。公司的資產(chǎn)組合主要偏重鋁。吉爾伯森說:“我們與殼牌所簽合同的墨跡還沒有干透,美國鋁業(yè)(Alcoa)的總裁保羅?奧尼爾(Paul O’Neill)就在美國政府反托拉斯律師的指導下,與所有的主要公司達成了一項行業(yè)協(xié)議,并找到了減少前蘇聯(lián)低價鋁錠傾銷的合理辦法。作為回報,西方向俄羅斯鋁廠投入一些資金幫助其實現(xiàn)現(xiàn)代化。



[1] 指種族隔離制度滅亡后的南非?!g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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