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駛過北隆大街北街、中街,到了南街之后,再行個三四十米就到薛家的隆興昌山貨店了。
薛家的隆興昌山貨店在這條北隆大街上,是幾家有名的大山貨店之一。每年入秋后,買賣山貨的商販或顧客絡(luò)繹不絕,可謂是生意興隆,財源廣進。這隆興昌山貨店店面很大,店門的金匾上赫然書著“隆興昌”三個正楷大字,顯得格外氣派。店鋪是屬于店宅結(jié)構(gòu)的,前面的兩間房子是山貨店,后面的三間房是薛家人日常生活居住的地方。店面和住宅之間銜接著一條寬敞的走廊,走廊的盡頭是一個小宅院。
“吁……”佟四兒勒住馬韁,馬車停在了隆興昌門前。薛洞天“噌”的一下就躍下了馬車,佟四兒扶著薛少浦也下了馬車。
“呦,掌柜的回來啦!”店里的伙計鎖柱見薛少浦等三人回來了,忙放下手中的活迎了過來,把馬拴在了門前的馬樁上。
薛少浦等三人進了店門,入了正廳,迎面走來兩個面露悅色的女人。一個年長的,一個年輕的,看似母女。年長的體態(tài)豐盈,個子適中,面上鋪滿了厚厚的一層脂粉,盡顯臃華之態(tài)。年輕的身材高挑,長相可人,皮膚白嫩,簡如吹彈可破,盡顯多姿少女之色。這兩人不是別人,一個是薛少浦的妻子宮靈倩,一個是長女薛冬梅。
宮靈倩和女兒薛冬梅迎上前來,薛冬梅欣喜道:“爹,弟弟,你們可回來啦,我和娘都想死你們了!”
宮靈倩面帶微笑,向薛少浦點了點頭,意思是在問候,薛少浦也以同樣的方式回應(yīng)??梢?,夫妻之間的情感傳遞方式是多么地微妙,多少內(nèi)涵盡在一笑之中。
“就你嘴甜,這才走幾天啊,要不是我說有事急著要走,你二爺還不讓我走呢,呵呵。”薛少浦也微笑道,“洞天還沒待夠呢,說這鄉(xiāng)下就是比鎮(zhèn)子里好玩兒!”
宮靈倩掩嘴一笑,看了眼兒子薛洞天。
薛冬梅沖著薛洞天笑道:“都多大了,還貪玩兒,都是相了親的人啦?!?/p>
薛洞天斜了一眼姐姐,撇嘴道:“還說我呢,你都二十好幾的人了,還沒出門子呢,別臭到咱家啦,呵呵?!?/p>
“你……”薛洞天說到了薛冬梅的短處,薛冬梅皺著鼻子,只說一字,至此無語了。
薛冬梅今年二十二歲,比弟弟薛洞天長兩歲,正值婚齡。在舊社會的東北,這二十多歲的女子已經(jīng)算是大齡女子了,若是再不出嫁,是很難找到稱心的郎君的。到那時,就連媒婆都得思量思量,這家閨女到底有無病癥,怎么至今不曾嫁人。其實,薛冬梅身體無疾,只是眼光太高,所相見的都不稱意。不是嫌張三有錢無德,就嫌李四有德無錢,就算是有錢有德的王五,可能也是嫌人家容貌不夠俊朗。所以,久而久之,一直拖到現(xiàn)在,也成了薛家夫婦的一件愁事兒。
至于適才薛冬梅說薛洞天相親一事,也就是半個月之前的事兒。半個月之前,薛少浦見兒子已經(jīng)弱冠成年,便托媒人給兒子介紹了一個地主家的閨女,名字叫張鳳兒。薛洞天和張鳳兒相識感覺還不錯,薛家的訂婚錢其實早就送到張家了,只是還沒來得及舉辦訂婚儀式而已。張家是個大戶人家,戶主叫張漢章,有幾十坰地,就住在北隆鎮(zhèn)百里之外的北溝屯。
薛洞天和姐姐薛冬梅笑著掐了幾句,使家中增添了不少歡樂溫馨的氣氛。
薛少浦環(huán)顧了一下廳子的四周,見著忙碌的伙計們,對妻子宮靈倩說道:“幾日不在家中,最近店里的生意咋樣?沒啥事兒吧?”
“少浦,你就放心吧,一切都正常著呢,呵呵。昨天又賣出去了三十盒鹿茸呢?!睂m靈倩微笑著匯報了一下近日店里的情況。
薛少浦滿意地點了點頭,道:“現(xiàn)在是淡季,鹿茸能賣出三十盒,已經(jīng)很不錯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