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次周末聚會的場面更加瘋狂。那次我沒有參加，但有人把節(jié)目錄下來當做紀念品給各位與會者，我有幸見識了那怪異的一幕。那次演了一個惡搞《咖啡間里的攝影機》的短劇。開場出來一個人，腦袋裝扮成一個大紐扣的樣子 這個玩笑開得可有點猛。另外一個短劇中，由一位銷售員扮做丹尼爾？布東，和一位主管商談后者升職的事情。開場，丹尼爾正在辦公室里練習高爾夫，主管上來敲門。接下來雙方展開了一段對話，言語間的意思非常微妙。主管指著“丹尼爾”的右臂問：“這是啥？”“人都有左膀右臂，這是我的右臂啊?！薄斑@么說，也是您的保險絲了？”“哦？你說的是哪個保險絲？是市場部那邊的還是工會那邊的？”這一回答引起全場一陣爆笑。包袱之所以能響，誠然部分程度上歸功于詞語的表層意思。但是在場的同事們之所以爆笑，除了劇中對日常詞匯的曲解和對老板們的小毛病的夸大之外，更重要的是這個短劇直白地揭示了深藏不露的真相。市場殘酷的法則、工會的糾纏不休、顧客的愚蠢、同行的怨氣 全銀行上至總裁、主管，下至員工，全員共同努力掃除了上面提到的這些障礙，開拓了前進的道路，這才成就了興業(yè)銀行世界領先的美名。參與節(jié)目的有些是銀行最高層的管理者，為了營造某種演出效果他們居然花了好多個小時排練節(jié)目，挑選古里古怪的道具服裝。這都讓我目瞪口呆。在杰爾巴島的時候，銀行的一位高層領導曾經說過這么一句話，讓臺下的聽眾為之癲狂：“我們就是要做點不可思議的事情，這次我們租了5架飛機，為的就是要讓在場的700人度過一個夢幻般的周末。”阿蘭要我“表現(xiàn)出合作精神”，大概也就是這種意思吧。
那天在酒精的躁動下我們到天快亮的時候才回房間睡覺。第二天是星期天，大家放下了前一天的瘋狂平靜地度過了。下午我們又乘租來的汽車返回巴黎。我在心里發(fā)誓，今后公司如果舉辦這種周末聚會我絕不再參加；后來我也就真的再也沒去過。
2005年7月7日，我決定試水做一筆大交易，對我來說這是第一次。整個過程雖然只有短短的幾個小時，但我為銀行贏得了50萬歐元的收益。當然這次交易的風險性也很高，雖然事前我已經做了縝密的演算。那次交易的時間恰好和倫敦爆炸案發(fā)生的時間相同。當日，倫敦地鐵在1小時內連續(xù)遭受4枚炸彈的襲擊，造成56人死亡近千人受傷。那天早晨，我一方面因贏利而欣喜，一方面又為無辜死傷的英國民眾而悲傷。我覺得坐立不安，正是因為發(fā)生了這樣的慘劇，我才能夠有機會為銀行掙到這筆錢。這次痛苦的經歷恰好說明，虛擬的金融世界與我們生活的實體世界之間有著一種奇怪的聯(lián)系。
每個交易員都有一大堆圖表、參數(shù)、曲線圖和統(tǒng)計數(shù)據(jù)，交易員憑借這些東西體察市場走向、制定交易策略。我也不例外。我專門做德國市場，多年以來我養(yǎng)成了一個習慣，特別關注保險公司的行情，尤其注意安聯(lián)保險集團。2005年6月底至7月初這段時間，安聯(lián)公司出現(xiàn)了巨額資金流動，隨即公司股票出現(xiàn)波動。與此同時，我發(fā)現(xiàn)整個金融市場都有走低的趨勢。兩個現(xiàn)象結合在一起，我想起了以前經歷過的一件事情。什么事呢？接下來我就先講講這件事。
2001年我還在中臺工作，經歷了當年的紐約世貿大樓襲擊事件，也見證了此后美國市場的暴跌。當時，一位在倫敦當交易員的朋友告訴我一個奇怪的現(xiàn)象，引起了我的注意。就在襲擊發(fā)生幾天前，華爾街資本市場上一些與美國航空公司有關的金融衍生品出現(xiàn)劇烈資金波動。巧合嗎？預先有關于恐怖襲擊的傳聞嗎？是某些與中東有聯(lián)系的人員透出的口風嗎？誰也說不清楚。但是白紙黑字的數(shù)據(jù)就擺在那兒。這些現(xiàn)象之間的奇怪聯(lián)系，從此被我牢牢地刻在腦子里。到了2005年，我把“911”事件前美國航空公司股票的曲線圖和波動情況與眼下安聯(lián)公司的圖表相比對，我發(fā)現(xiàn)某些地方非常相似。以什么樣的姿態(tài)和策略應對市場，這往往是在對數(shù)據(jù)的細心比對中形成的。這一次就是如此。我決定做空安聯(lián)的股票，準備賭一把大的，因為沒有保證金，所以風險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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