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何娟
兩年多來，財新《新世紀》周刊發(fā)表了一系列有關中移動腐敗窩案的重磅報道，從第一篇《張春江案由來》，到后來的《李向東地下王國》和奠定該領域核心影響力的封面報道《電信隱形人》，再到今年以來的封面《寄生中移動》和特別報道《中移動SP利益鏈》等等，這一系列獨家和領先于同行的報道產(chǎn)生了極大的影響，也奠定了本書的基礎。
至今記憶猶新的是，《電信隱形人》的初稿交曉冰后，曉冰一邊編一邊打電話給我說“每句話都是干貨，舍不得刪啊”。第一次聽到要求嚴格的編輯如此感嘆，那是對我莫大的鼓勵。
發(fā)表之后，我們都覺得事情并沒有完，張春江和張銳的案子才剛開始，仍有很多細節(jié)沒有搞清楚，我們決定繼續(xù)深挖下去，后來又有一系列報道出爐。之后的每一次報道，從獨家到深度，基本占據(jù)了行業(yè)領先地位，但也有越來越多的讀者，包括一些同事都不再具有最初的關注熱情。這也是新聞本身“易碎”和“易舊”的殘酷性。
2011年初的一天，一位骨灰級的中國互聯(lián)網(wǎng)人，也是我們多年的好朋友似乎都有點厭倦了。某次采訪中，他突然說“何娟，你別老盯著中移動案子那點事了，煩不煩啊”。大多數(shù)時候這個業(yè)內(nèi)大腕都是在鼓勵我，甚至他還會說“你在博客中那么寫采訪隨筆挺好的，堅持多寫點”。
他對中移動系列報道不再感冒，在我看來是一種提醒，肯定是自己做得還不夠好。因為我本來是希望通過案子，把電信領域更深層次的錯綜復雜的利益尋租問題挖得更透徹更清晰，而非簡單地就案子報案子。但記者總是背負著截稿期的壓力，新聞也總是轉(zhuǎn)瞬即逝。我們并不總能達到理想的預期，所以新聞報道從來都是遺憾的作品。我堅信在這個才剛剛露出線頭的大選題里還有很多“大魚”可挖，只是我們做得還不夠。我繼續(xù)一頭扎了進去。
直到《中移動SP利益鏈》發(fā)表后，那位業(yè)內(nèi)大腕也大贊，并接著鼓勵我繼續(xù)圍繞電信領域多寫幾篇角度新穎、認識到位、事實豐富的文章。我松了一口氣，如果連看膩了中移動那點事的他，都覺得寫到位了，應該是不枉此努力了。
其實《中移動SP利益鏈》的整個采訪過程，是我受批評最多的一次。這個選題做了很長時間，由于涉及的問題時間跨度太大（歷經(jīng)十年），需要梳理的故事太雜太細，有的問題表述若一知半解，都會被編輯打回來，一問再問，一改再改。
此輪從2010年初至今的反腐風暴中，已有超過11名中移動高管涉案，其中至少4名中移動高管，張春江、施萬中、李華、沈長富已被判以死緩，而這還僅僅只是系列窩案審判的開始，這使得此次風暴無論從外在對全行業(yè)的影響，還是內(nèi)在對中國最大的運營商、最掙錢的國企，涉案高層人數(shù)、范圍及刑罰力度都前所未有。
之后，為了讓好的新聞不碎，讓好的故事不舊，我萌生了把近兩年來的持續(xù)報道、臺前幕后的故事，包括因各種原因無法發(fā)表的很多故事和材料以圖書的形式出版的念頭，這一想法得到了我所在媒體的全力支持。
從系列報道到這本書，集合了兩年來難以計數(shù)的采訪素材，包括多份獨家采訪錄音、照片，數(shù)百頁的司法案卷文件、公司內(nèi)部材料，凝結了我和我的多位同事近兩年的心血。在調(diào)查過程中，每個人都給予了我很大幫助。
鄂公網(wǎng)安備 42010302001612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