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周自橫覺出靈感來的時候,獅子座的熱情注定會泛濫,像竹筒倒豆般傾瀉自己的念頭,毫無保留。“人們觀賞煙火的時候都是抬頭仰望夜空,這和他們平時觀看事物的角度是多么不同!就像我們這次,真正換個角度,來到近前,才能發(fā)現(xiàn)一貫沒好感的日本人,竟然和中國人有這么多心靈相通之處。我們不妨就利用這個難得的獨特角度,來設(shè)計你的煙火……”
周自橫想起早上阿波研造的蓮塘,想起他隱士的風(fēng)骨,不合于世永不妥協(xié)的態(tài)度,想起“一期一會”的美麗情致,想起蓮花的性格,想起同樣回蕩在中國和日本幽谷深林中的禪寺鐘聲……
周自橫給直美的煙火取了一個名字,叫“天邊隱蓮”。
為了向上仰拍被夜間燈火照亮的竹林,周自橫放松地躺在地面上。他故意沒有使用三腳架,他知道這樣一來,畫面會虛掉,但是正是這種虛動,會在他的底片上留下風(fēng)過竹林的動感。直美當(dāng)下了解了他的拍法,她注意到他全神貫注,注意到他屏住呼吸按下快門的瞬間,注意到他的胸口在襯衫下起伏,仿佛能看見他心跳,聽到他均勻、自在的呼吸聲。周自橫仿佛注視的是自己的愛人,而不是竹子。他輕盈地放低身子,又靈活地起身,整個動作那么輕松、隨意,又仿佛早已練習(xí)過千百次。直美覺得這個躺在地上的男人有孩子一般的單純和專注,只是為了那么輕輕地按一下快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