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半天不能反應(yīng),一向吊兒郎當(dāng)?shù)奈年煌蝗蛔兊眠@般嚴(yán)肅,令我嚴(yán)重水土不服,只能木訥地將他望著。
他又道:“好在你今日沒發(fā)生什么意外,否則就算是賠上我這條性命,也要與他拼上一拼?!?/p>
我愣了會兒神,忙朝他擺手:“沒那么嚴(yán)重,你看我這不好好的么?”
他沒答話,只神色復(fù)雜地將我望著。
我想,文昊自幼喪母,少年喪父,青梅竹馬的心上人又被兄長搶了,搶了還沒照顧好,不久也死了,連帶兄長也郁郁而終,如今就剩下我一個嫂嫂,雖說只是他兄長尋的一個替身,但文昊畢竟與我相依為命七年,難免培養(yǎng)出一絲親情,今日眼見我遇上危險,有些患得患失也在情理之中。
于是拍著他肩膀道:“你別胡思亂想,我這條命是你哥哥好不容易救回來的,不消你說,也自會好生珍重著,怎么說我也與你相依為命了七年,早已經(jīng)將你當(dāng)做親弟弟看待,唔,雖說你比我年長些,但這沒什么要緊,要緊的是我早已將你當(dāng)做我的親人,定會為你好生保重著,絕不會地丟下你孤零零一個人?!?/p>
他聽完愣了一愣,又目光灼灼地看我一陣,緊接著默然轉(zhuǎn)身。我望著他一抽一抽的肩膀想,這孩子該不會是被我感動得哭了吧?正欲上前安慰,他卻突然仰天長笑。
我暗中揣摩著他這是個什么行徑,他猛地轉(zhuǎn)身,手舞足蹈地對我道:“方才是不是很感動?哈哈哈哈。”
我猛地反應(yīng)過來,敢情他裝得這般深沉,竟是在逗我玩么?即刻怒上心頭,將文昊亂棍打了出去。
第二日清早,我正在房中吃粥,丫鬟司琴蹦跶著跳進(jìn)來,說是有位叫天琳的的小姐來府上尋我。
我在腦子里回想一番是否認(rèn)得這樣一位小姐,想了半天覺得沒什么印象,便問她:“除了叫天琳外,她還有沒有說別的?”
司琴沉思一陣:“哦,她還說昨日與夫人您約好的?!?/p>
我又回想一番昨日的行程,想起與蘊(yùn)華在茶樓時曾遇上顧家小姐,這顧小姐臨走前說‘改日再上門拜訪’,那今日上門的這位天琳小姐多半就是她了吧。但我?guī)讜r與她約好了?就算她昨日那句算是給我提了個醒,但這‘改日’也來得太迅猛了些吧?
司琴看我沒什么反應(yīng),又問:“那夫人您……是見還是不見吶?”
我琢磨著這顧小姐上門,明著是找我,實(shí)際上應(yīng)是來找蘊(yùn)華的,料想黎國如今民風(fēng)開放,姑娘家的作風(fēng)大約都如此大膽。只是這顧小姐原本是先遇上文昊,還一度被我認(rèn)為是極具潛力的未來弟媳,如今卻瞧上蘊(yùn)華,心里多多少少有些難以接受,便擺了擺手:“就說我……”
話沒說完,門口蹦進(jìn)來個粉撲撲的影子,手中撐了把油紙傘,甚親厚地喚我:“姐姐?!蔽艺尖庵裁磿r候多了個妹妹,那撐傘的影子已奔至我跟前:“姐姐還在用早膳么?”
我起身將她細(xì)細(xì)看了一看,發(fā)間插著支珠花,眉間點(diǎn)著枚朱砂,兩頰抹著朵朱紅,唇上施了層朱脂,模樣倒是有些面熟,但看著看著又覺得不太熟,便訕訕地問她:“這位妹妹是?”
沒等到本尊說話,司琴已先一步解答:“天琳小姐,你怎的自己進(jìn)來了?”
我驚得倒退兩步:“才一日不見,顧小姐怎的變成這樣了?”
她羞澀地嗔我一眼:“小姐小姐的,多疏遠(yuǎn),姐姐喚我天琳妹妹便是?!?/p>
我被她那飽含秋波的眼神殺得毫無還手之力,只得抽了抽嘴角問她:“妹妹怎的撐了把傘進(jìn)來,外頭可是下雨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