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與韓屋
首爾市政廳對面有一個朝鮮時代建筑的宮殿，叫德壽宮。沿著這一宮殿四周的石頭圍墻，有一條小路，常有戀人散步，頗為有名。德壽宮的石頭圍墻只比成人的身高稍高，雖然在外面看不到圍墻之內(nèi)，但其高度實不足以顯示威嚴感。韓國人看慣了不太高的石頭圍墻，若看到北京故宮十米以上高的圍墻，自然會對其威儀感到驚訝。朝鮮時代的燕巖樸趾源在其名著《熱河日記》[1]中寫過：“每隔3里有城，每隔5里有郭”[2]，可見散落在中國各地的高大圍墻給當時朝鮮最有名的知識分子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中國保留有許多形態(tài)各異的住宅形式，體現(xiàn)出廣闊領(lǐng)土和多民族大國的形象。許多人把四合院視為最能代表中國傳統(tǒng)的住宅，也許是因為四合院能反映從古代沿襲至今的中國人的意識世界，包括風(fēng)水思想、儒教的宗法制度等。中國有四合院，而韓國有“韓屋”。像四合院那樣，從韓屋也可以看出古代韓國人的智慧。韓屋把北方文化的火炕和南方文化的地板調(diào)和在一起。房間里是北方式取暖裝置，可稱為客廳的大廳是南方式（木制）地板，各個房間由木廊臺連接到大廳。
與韓屋相比，四合院具有兩個明顯的特征。第一，形如正方形的故宮，房屋配置呈現(xiàn)出非常嚴格的左右對稱結(jié)構(gòu) (請參看上海世博會的中國館，可以看出中國人非常喜歡正方形結(jié)構(gòu)的建筑物)。古代韓國人也很重視儒教秩序，并且努力實現(xiàn)儒教秩序，但韓屋的房屋配置與四合院相比，應(yīng)該說并不那么嚴格。首爾和北京在氣候上差不多，但北京是平地，而首爾四周是山，大小丘陵較多，由此可推測地形因素影響了韓屋配置。第二，也如故宮那樣有較高的圍墻，顯得非常內(nèi)向。針對這一點，許多韓國人說中國人具有“圍墻文化”[3]。中國筑起長城，想要阻擋外來游牧民族的侵略，但由于領(lǐng)土廣闊，大小內(nèi)亂和內(nèi)戰(zhàn)也連年不斷。也許是由于這種歷史原因，中國的圍墻文化得以產(chǎn)生。正如后面在《個人意識和團體意識》一文中也提到的，中國人注重的“關(guān)系”具有封閉性。中國人所說的“關(guān)系”，韓國人和日本人稱為“人脈”或“緣故”，與中國人的說法有些不同。關(guān)系的“關(guān)”字帶有阻擋外人進入之意，充分體現(xiàn)出封閉的一面，在中國代表性住宅四合院中也可見一斑。
[1]朝鮮時代許多知識分子去當時清朝的首都燕京旅行，留下了大量的記錄，這些記錄稱為《燕行錄》，樸趾源的《熱河日記》是其中之一。在本書《紀行文》一文中，對此解釋得更為詳細。
[2] Kwang-Jong You：《向燕巖樸趾源回答中國問題》，韓國：Credu,2007。
[3]樸完鎬：《以文化理解中國》，《韓國學(xué)術(shù)情報（株）》，韓國，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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