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斯對于中國北方鹽堿地上的生活適應得不錯。他的房子位于有錢人集聚的香港路,而且他在北戴河也有一棟度假小屋。他兒子上的是法國市政的學校,還到天津的馬場跟著一名白俄教練學習騎術。那名教練當年曾經教過沙皇貴族家的孩子。他妻子管理著一堆仆人,他們還有錢養(yǎng)得起一匹蒙古小馬。丹尼斯把它寄養(yǎng)在了天津賽馬場。這匹叫做希斯菲爾德的馬可真爭氣,它在北平處女賽中獲得了第一名,還上了《京津泰晤士報》的頭版。
這樣的生活在英國僅憑警察的薪水是想都不敢想的,而且丹尼斯在天津還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警察事務倒也沒什么兩樣,可是他的職位要求他參加一些內政事務,在英國大使蒞臨的時候由他出面迎接。丹尼斯得到了跟英國天津的重要人物一樣的自主權。這個城市比從前跟世界的聯系進步多了,開辟了中國沿海的航線和到漢口的鐵路支線。
當然,北方的威脅還是不得不提的,這讓所有的人都非常緊張??墒峭鈬饨缬凶约旱能妶F保衛(wèi)。這些軍隊不僅讓他們免于貪婪的中國軍閥和欺軟怕硬的日本人的侵擾,也防止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秘密幫派白蓮教在城市周圍高粱地里的恐怖活動。
盡管政局不斷惡化,天津相對還是比較和平,只是有時必須對過分的夜生活控制一下。但那也絕對比不上帕丁頓區(qū)星期五晚上酒吧打烊時的狂亂。
然后,丹尼斯被叫到了中國的古都北平來調查一個讓全北平流言紛紛,馬上也要波及到天津的大案子。這是中國人記憶中最可怕的外國人兇殺案。不過丹尼斯總督察來了以后也不是能放開手腳大干一場的。
他離開天津的頭一天晚上,英國駐天津領事約翰·阿弗萊克把他叫了過去。這位老中國通命令他把偵查限定在使館區(qū)內,這是外交部的指示。不許到使館區(qū)外搜查和調查。阿弗萊克的意思很明白——丹尼斯只是跟韓隊長聯系的人,不過他應該更緊密的和使館區(qū)的警方托馬斯局長合作。這對于像丹尼斯這樣以獨立判斷聞名的警探來講,可是一副沉重的鐐銬。
丹尼斯覺得阿弗萊克在跟他見面時都很緊張,不過官方的底線很明確:不要跟使館區(qū)外的人和事攪在一起。而且,雖然這女孩是在天津上的學,這個案子和天津一點關系都沒有。丹尼斯只是借調到北平去幫個忙。他去了以后完成自己的任務,然后就回來了;這個兇殺案不在天津的職責范圍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