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挺胸、收腹!”黃教官命令著。他一邊說著,一邊以標(biāo)準(zhǔn)的起步動作穿梭于隊伍之間糾正我們的動作。拔軍姿,是訓(xùn)練所有課程中最艱難的一項課程。不過,如果教官的眼睛不太尖,或是自己對自己的要求不太嚴(yán),那么拔軍姿絕對可以讓它是最輕松的訓(xùn)練。
“目視前方,脖頸向后拉,兩腿夾緊,兩手食指扣在褲縫線上!”黃教官向我這邊走來,一邊給其他同學(xué)糾正著動作。
隊伍里出奇的安靜,似乎都能聽到熱浪從腳下的黃土地上翻滾而來的聲音。在我正前方不遠處是足球小門,再往前是操場的墻,再往前是什么也沒有,唯有很藍的天空,不掛一絲云,正夾在家屬樓和斜后方的女生宿舍樓之間。我緊繃著身體,等待著黃教官走過我面前時露出滿意的微笑。
頭很疼,熱汗直往外冒,我感到有些支持不住,前腦門快爆了,我想稍微動一下身體,不行了,完全沒力量,身體已經(jīng)僵住了,眼睛還能動,足球門、墻、天空、墻、足球門,我在調(diào)節(jié)著眼睛的焦距,我想起了車?yán)蠋煹哪莻€變焦相機。突然,黃教官的下巴擋住了足球門,我看不見足球門了。
“不——錯。”在說我嗎?黃教官在夸我嗎?
“繼續(xù)堅持,還有十分鐘。”天啊,還有十分鐘,足球門、墻、天空、墻、足球門……
“收緊下巴、挺胸……”我開始聽不見任何聲音了,太安靜了,足球門、墻、天空、墻、足球門、足球門、墻,突然,天空一片黑暗……
當(dāng)我醒來時,我已經(jīng)在達瓦的背上,他白色的T恤全紅了,我知道我流血了,但不知道從哪里流的。他在一路小跑,要送我去醫(yī)務(wù)室,校園里顯然沒有操場那么熱,一個人都沒有。
“達瓦,我怎么了?”
“你剛才暈倒了。”達瓦喘著氣。
“我流血了?”
“呃!流血?”
“下巴磕破了。”
我的下巴磕破了?我是往前倒下去的?幸虧我不戴眼鏡,萬一鏡片碎了?下巴破了,牙齒沒事兒吧?我用舌頭頂了頂牙床,沒事兒,牙齒沒事兒,只是口里感覺特別涼,澀澀的,動舌頭時舌根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