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問者:請你講講行動中的學習,好嗎?
克里希那穆提:他們已經(jīng)在某些工廠有所發(fā)現(xiàn)——如果一個工人持續(xù)以同樣的方式重復工作,干同樣的活時,他的產(chǎn)量就會減少,因為他厭倦于做同樣的重復性的事,但是,如果在他工作時,讓他同時學習,他的產(chǎn)量就會高一些。這是他們所發(fā)現(xiàn)的,所以他們讓工人在干活時學習。
對此,我們用另外的方式去看。我們大多數(shù)人都持有各種觀念。對我們來說,觀念、準則、概念都極其重要。國家主義是種觀念,黑人、印度人、白種人這些都是觀念。盡管這些觀念制造了各種可怕的活動,但對我們而言,這些觀念、思想體系、準則都極其重要,而行動卻不重要。我們依據(jù)這些概念、這些觀念而有所行動,將行動趨近于這些觀念。觀念和行動兩者總是脫離的,因此就總存在沖突。一個想要了解和終止這種沖突的人,就必須要了解他能否不抱持任何觀念地去行動。在他行動時他就必須學習。
讓我們拿“愛”來做個例子。愛不是件簡單的事,它相當復雜。我們并不了解何為愛。我們對愛持有各種觀念——我們的愛必定是有嫉妒心的,將愛劃分成圣人之愛和凡人之愛。我們對此都持有諸多觀念。而要去弄清楚何為愛,以及它的深度和它的美,要去弄清楚是否有愛這樣的東西——它和善行、同情心、容忍以及柔和都不相干,盡管也許這些都包含于其中。如果我真想弄清楚,我就必須扔掉對愛持有的各種觀念,在我這么做時,我對愛就有了了解,就是如此。
薩能,第四次公開演講,1966年7月17日
《克里希那穆提作品集》,第十六卷,第218至219頁
一個想要發(fā)現(xiàn)新生活,或者想要發(fā)現(xiàn)新的生活方式的人,必須去探究,必須去擁有這種品質非凡的寂靜。
因此,寂靜、冥想以及死亡是緊密相關的。如果不對昨日死去,就不可能有寂靜。對于不積累的行動,寂靜是絕對必需的,其中就不存在對習慣的增強。當你要失去自己所積累起來的東西時,死亡就變得很可怕,很丑陋。但是,如果從此刻起,終其一生你都絲毫不去積累,那么就不存在死亡。此刻生即是死,兩者不可分割。
我們所熟知的生活就是種痛苦,就是種混亂、混沌,就是種折磨,還有努力。偶爾稍縱即逝地瞥見美、愛和喜悅。而這正是不能創(chuàng)造嶄新行動的慣性意識的產(chǎn)物。一個想要發(fā)現(xiàn)新生活,或者想要發(fā)現(xiàn)新的生活方式的人,必須去探究,必須去擁有這種品質非凡的寂靜。只有對已往死去,沒有爭辯、不持動機,不說“我要得到回報”,這樣才會擁有寂靜,這整個的過程就是冥想。這會讓你擁有一顆特別警醒的頭腦,其中不存在一絲陰暗的立足之地,不存在任何未經(jīng)檢驗、無法觸及的暗角——也即意味著你審查過了所有的暗角。
冥想是件非凡的事,其本身就是種極大的喜悅。如此,冥想之中就有寂靜,寂靜本身也是行動。然后,你就可以經(jīng)由這份寂靜,而非知識——除技術知識外,去過生活、過日子。而這是人類可以有希望獲得的唯一轉變。否則,我們就只是在過一種毫無意義的生活——只有悲傷、痛苦和混亂。
馬德拉斯,第五次公開演講,1996年1月5日
《克里希那穆提作品集》,第十六卷,第31頁至32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