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就以《謠言終結(jié)者》這檔節(jié)目中曾播出的兩個例子來說明吧。
我朋友的父親幾年前買了一座農(nóng)場,做一些簡單的農(nóng)耕工作。
農(nóng)場上有個破舊的谷倉,有人在谷倉的地下室里發(fā)現(xiàn)了好幾個大木桶。他父親當時想把這些木桶打開放些收獲的作物,于是就把木桶一個個搬運上來。想不到有個木桶明顯不是空的,在好奇心的驅(qū)使下,他父親把木桶的蓋子打開了一個小孔,里面?zhèn)鱽硪魂嚲葡?,不知何時密封的酒大概還有八分滿。
幾個月后,這桶美酒被他父親和幾個朋友喝完了。于是,他父親把這個木桶整個打開好拿來裝作物,卻想不到在木桶里有具還很完整的尸體。
這個故事其實還有幾個變種,包括這個大木桶是來自于某艘船上的貨物,里面的尸體是因為被謀殺而失蹤的某個親人;或者是在橫渡大海的船上死亡的乘客,因為沒辦法保存尸骨,人們被迫用酒精保存尸體,最后卻意外地把這酒桶售給一般買家,等等。
姑且不論這個故事是否真正發(fā)生過,大部分這類都市傳說的研究者都認為這類故事背后隱含著帶有宗教性質(zhì)的警世意味。仔細一想,這種傳說挑酒來下手,似乎有著“酒是穿腸毒藥”的概念,還包括了很幼稚的“不要亂撿東西來吃或喝”的點子。其實,這種故事就跟在漢堡或是香腸中吃到人的肢體、內(nèi)臟或是手指等故事一樣。
2005年,在美國就發(fā)生過類似的事件。加州有一名女子安娜·阿亞拉(Anna Ayala),聲稱在溫蒂漢堡(Wendy’s)的辣椒醬中吃到一截人類的手指,因而精神受創(chuàng),大吐特吐,于是,她不僅訴諸媒體,更立刻把溫蒂告上法院要求賠償。而業(yè)績一落千丈的連鎖速食店則毫不客氣,因為他們完全沒有任何員工受傷的記錄,不可能莫名跑出一根手指來被人吃,因此他們也懸賞五萬美元,要求人們提供相關(guān)資訊。最后,還是媒體發(fā)現(xiàn)原來安娜·阿亞拉是靠著訴訟和詐騙過活的典型無賴一族。那根手指是她花了一百美元向丈夫的朋友買的,而那個人是因為意外而被割掉了手指,于是這對夫婦便想出了這個詐騙的好點子。這個故事最后以兩人被判刑告終。
另外一則也是很標準的都市傳說:
當歐洲人剛移民到北美時,親屬之間還是會保持密切的聯(lián)絡(luò)。最常使用的方式就是信件和包裹。有次,在隔了一段時間沒有與北美的親戚聯(lián)絡(luò)后,一個在歐洲的家族收到了一個奇怪的盒子,里面是用薄紗包裹的壇子,而壇子里是一些白色的粉末,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的說明。當時很流行即食食品,他們想這個粉末大概也是類似的東西吧。在簡單混合了一些水之后,他們把這作為醬汁來使用。那是他們從來沒吃過的味道。
幾天之后,又寄來了一封信:
在北美的父親不幸逝世了,他生前非常想家,所以希望骨灰能撒在他從小居住的城鎮(zhèn)上。為了不打擾家族的其他成員,這封信會在骨灰送達前先寄給你們。而父親的骨灰,會被小心地裝在用薄紗包裹的壇子里,另外再送達給你們。
其實,這個傳說還有很多種其他版本。這個版本中有一個很大的問題:即食食品其實并沒有“那么早”(如文中所描述,在歐洲家庭移民美洲之后不久,那豈不是在17世紀?)出現(xiàn)在人類文明中。所以,另一個比較合理的版本是發(fā)生在第二次大戰(zhàn)之后的歐洲。由于歐洲當時被卷入戰(zhàn)火,因此戰(zhàn)后的重建是個很痛苦的過程,美國的親屬自然會寄來不少他們覺得新鮮的東西給歐洲的親友品嘗。由于美國被視作較為先進的國家,所以產(chǎn)生很多對他們的想象,自然不足為奇。
根據(jù)學者分析,在這個傳說中,有幾個特殊的地方:第一個,這個傳說中流露著一種鄙視歐洲某些國家或居民的落后的氣氛,暗示他們對科技發(fā)展的知識了解不足;另外,這個故事所暗示的是人類文明中的一大禁忌:同類相食。食人一直被視為非常野蠻與落后的行為,被許多文明排斥及禁絕,更別提吃下的是自己親人的遺體了。所以,嚴格來說,這個都市傳說之所以會讓很多人一看就覺得相當反感,主要是因為其中包含了濃厚的歧視意味。
類似的故事,還包括稍有年紀的讀者應(yīng)該聽說過的,1993年香港拍攝的三級片《人肉叉燒包》系列。黃秋生就因飾演其中的殺人兇手而聲名大噪,接連出演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殺人片,一時間《人頭肉骨茶面》《人皮高跟鞋》《人肉香腸》之類的三級片統(tǒng)統(tǒng)出籠。不過,《人肉叉燒包》倒確實有所本,它改編自1985年發(fā)生在澳門八仙飯店的滅門血案:疑犯黃志恒涉嫌兇殘屠殺黑沙環(huán)馬路八仙飯店老板鄭林一家共十口的惡性犯罪案件。當時澳門路環(huán)黑沙海灘發(fā)現(xiàn)人體殘肢,卻一直無法確認尸體的身份,直到八仙飯店原店主的親人出面檢舉該店老板全家忽然失蹤,一名男子成為飯店主人之后,才找到了疑犯。電影中也把兇手的名字“黃志恒”改成“王志恒”。不過,發(fā)生在澳門的這宗案件,最后殺人犯并沒有伏法,而是在獄中自殺,所以也無法確認是否真是他犯下罪行。據(jù)說1993年《人肉叉燒包》電影上映之后,香港當?shù)氐牟铇墙锌噙B天,因為根本沒有人愿意再買茶樓出品的叉燒包,誰知道里面是什么肉???這類電影影響到餐飲業(yè)的生意,也算是都市傳說的威力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