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你們那個酒店雖然號稱是五星的,但是我上網(wǎng)查了查,一不小心看到了那酒店的照片,哎,怎么說呢,這些日子苦了你們兩個……不過,最后還是謝謝你邀請我……”
顧里在電話里情真意切的羞辱并沒有使我放棄,在太過于美好的心情之下,我堅持著邀請她過來,南湘在我旁邊非常沉痛,和她每次看春節(jié)聯(lián)歡晚會時的表情一樣。
但是,這個世界上是有奇跡的。在我堅持著和她打了十七分鐘電話,反復說著同樣一句“你一定要過來”之后,她開心地加入了我們的溫泉之旅。我覺得對顧里來說,這個犧牲可謂很大,要知道,她在上海,連內(nèi)環(huán)都不愿意溜達出去。就連去浦東陸家嘴的證劵交易中心時,她都一直用一種很賤的表情說著“浦東的空氣,無論什么時候聞起來,都不像是住人的地方”。當時周圍的浦東居民,為什么沒有當場從窗戶丟一盆花出來砸死她,至今仍是一個謎。
但是,掛斷電話還不到一分鐘,我得意的表情就僵死在了臉上,手機屏幕上顯示著顧里發(fā)來的短信:“唐宛如和我一起來。”
我和南湘對看了一下,然后一聲不響地抓起身邊的紅酒仰頭喝起來。我們都想迅速把自己灌醉。
離南京幾百公里之外的上海,顧里掛掉電話之后,繼續(xù)在大賣場里逛著。
對,你們并沒有看錯。她確實是在逛大賣場。但是呢,這樣的大賣場,上海也就只有兩個。一個在時代廣場的負一層,一個在久光百貨的負一層。里面的商品包裝上沒有一個中文字,全英文、日文、法文的包裝上,貼著小小的印著中文的粘紙標簽。菜市場里賣幾毛錢的一小盒生菜,在里面的標價是19.40元。這樣的超市,一般冷清得幾乎沒有人,看上去一副潦倒的樣子。店員永遠比顧客要多。
而現(xiàn)在,顧里就正在時代廣場的這個超級市場里。
她拿起一盒十二只裝的小番茄,看了看上面44.50元的價格,輕輕地丟進了購物籃里。
旁邊的助理藍訣對她說:“你弟弟Neil打電話給我,約你吃飯,你中午正好沒有安排,如果你愿意的話,我現(xiàn)在回復他?!?/p>
“他干嗎不直接打給我???”顧里問。
“剛剛你一直在打電話,他打不進來?!彼{訣回答。
“哦,那你就告訴他說可以,讓他定了地方告訴我吧,我馬上過去找他?!鳖櫪锬弥桓鄄硕嗽斨ā?,然后又說,“你和我一起去吧,單獨面對這個祖宗我壓力太大。”
“好的。”藍訣拿起電話,開始給Neil回電。
顧里回過頭繼續(xù)看著開架冷藏柜里那些新鮮的蔬菜。剛要拿起一盒沙拉,結(jié)果被閃光燈照花了眼睛。
顧里回過頭,看見一個年輕人抱歉地對自己笑笑,他正在幫他的女朋友拍照。
顧里忍了,別扭地回過頭。雖然在這里買一小盒小番茄的錢可以在農(nóng)貿(mào)市場買一池子的小番茄,但是說到底,這也只是個超市。
“有必要在超市里留念嗎?!”
藍訣打完電話之后,看了看背對自己的顧里,然后拿出手機,編寫了一條短信發(fā)送了出去:“等一下我也來:)”
而俗話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上海的兩個瘋子,一個顧里,一個顧源。此刻都在這樣的鬼地方。
顧源已經(jīng)在久光百貨樓下的超市,持續(xù)不停地往他的購物籃里丟了很多日本的糖果和茶。
當他聽到顧里來電時,他放下了手中的那盒神戶冷凍牛肉,他剛說了兩句,就聽見身邊快門咔嚓咔嚓的聲音。他有點莫名其妙地回過頭,看見一個年輕男子正尷尬地放下手里的相機。顧源揚了揚眉毛,做了個“你拍照干嗎”的表情,對方尷尬地笑笑,停了會兒說:“我們是模特公司的,先生您特別上鏡,有興趣做模特么?”
顧源擺了擺手,“沒興趣,”轉(zhuǎn)身繼續(xù)和顧里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