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il開著他的小跑車,朝巨鹿路開去。他定了吃飯的餐廳。
穿過路口的時候,他本來在看手機的短信,臉上的笑容還沒消失,就突然被閃光燈耀到了眼睛。
“不會吧?這么倒霉?我剛闖紅燈被拍了?”
Neil有點郁悶地回過頭看剛剛的路口,明明是綠燈啊,怪了。
傍晚天還沒黑的時候,我和南湘就在酒店的門口,看見了顧里的那輛黑色轎車。同她一起下車的,還有積雨云一般的如如。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如如今天看起來很飄逸,她下車的時候裙子被風(fēng)吹了起來,走了光,棗紅色的內(nèi)褲略顯寬松,看得出是不對稱立體剪裁。
當(dāng)晚的溫泉小聚,因為有了唐宛如的加入而徹底變成了一場水上芭蕾。
夜色彌漫的露天溫泉里,南湘和顧里幽幽地泡在水里。她們把頭發(fā)挽成極其漂亮的發(fā)髻,肩膀以下浸泡在水里,清秀的鎖骨在霧氣里若隱若現(xiàn)。襯著她們身后的假山飛瀑,花草婀娜,我真覺得她們兩個美若天仙,就像是峨眉山里修煉的白素貞和小青一樣。
而我身邊的唐宛如呢,一條白毛巾粗野地捆在頭頂,包得像一個陜西壯漢,她四仰八叉地躺在一塊石頭上,頭頂一股瀑布垂直落下,嘩啦啦地砸在她的胸口,水花四濺(……),而她躺在瀑布下面一動不動地閉目養(yǎng)神……這樣的場景真是看得我憂心忡忡,不知道應(yīng)該打電話報120還是應(yīng)該打電話報警抓她。
中途南湘和顧里要了香檳,一個木頭的水桶浮在水面上,水桶里裝著冰塊,一瓶香檳插在冰塊里。南湘和顧里優(yōu)雅地倒著酒,并且把四個高腳杯放在一塊平坦的木頭浮盤上,在水面輕輕地推來推去。她們兩個的動作太過優(yōu)雅寧靜,看得我這個女人怦然心動內(nèi)心猶如套馬的漢子一把拉進了韁繩——更何況我身邊有唐宛如這個陜西壯漢赫然襯托著她們倆。
而唐宛如想在澡堂洗澡般一邊用毛巾嘩啦啦往自己身上澆水,一邊對我嘆氣說:“你看她們兩個,太優(yōu)雅了,太迷人了,像兩只天鵝。對比起來,我們兩個簡直像是兩只泡在熱水里的海貍鼠。”
我伸出食指搖了搖,說:“你是你,我是我,沒有我們?!闭f完我輕輕接過南湘推過來的漂浮著的托盤,拿下一杯香檳,同樣優(yōu)雅地喝起來,然后輕輕地滑進了南湘和顧里兩人中間的縫隙里——沒別的,至少老娘很瘦。
唐宛如看得心曠神怡,掙扎著朝水桶撲過去,也從浮盤上拿起一杯,用一種怪力亂神的姿勢站立在溫泉池里,仰頭猛喝了一口,然后嬌羞地把那個裝香檳的桶推回給顧里。
在唐宛如輕輕一推之后,那個桶咕咚一聲翻了過去,連杯子帶酒加冰塊,一股腦兒翻沉到水下去了。
我、南湘、顧里三個人盯著咕嘟咕嘟冒泡的那一處水面,目不轉(zhuǎn)睛地各自思考著。大概過了十幾秒鐘之后,我們輕輕地閉上了眼睛,當(dāng)做剛剛的一切都沒有發(fā)生過。
此情此景,令唐宛如情何以堪,于是她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側(cè)身一頭撲在旁邊的假山上哭泣,“這也太欺負(fù)人了呀!”
但她這一下動靜太大,在安靜的露天溫泉里顯得太過突兀,于是我們都看到了一個剛好路過我們旁邊的送飲料的服務(wù)生“咣當(dāng)”一聲撞在路燈上。
而在上海的天空下面,崇光剛剛從一個攝影棚里走出來。完成了今天一組雜志的拍攝之后,已經(jīng)是晚上10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