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韩精品 中文字幕 动漫,91亚洲午夜一区,在线不卡日本v一区v二区丶,久久九九国产精品自在现拍

正文

5

無名的裘德 作者:(英)托馬斯·哈代(Thomas Hardy)著;洗凡譯


  比上面說的那個時間還早二十四個鐘頭,蘇就給裘德寫了如下短信:

  一切如我所告。我預(yù)定明晚離此。費(fèi)樂生與我都認(rèn)為天黑后走不那么惹眼。我心里非?;?,將于七點差一刻到達(dá),請你一定到麥爾切斯特車站接我。親愛的裘德,我知你必來不誤,但我甚為膽怯,望你務(wù)必準(zhǔn)時。此事自始至終他待我極為厚道!

  亟盼見面!

   蘇

  公共馬車載著她——那晚唯一旅客——駛下山鎮(zhèn),越來越遠(yuǎn)。她不斷望著后退的道路,神情凄苦,但是她顯然已下定決心,義無反顧。

  她坐的上行車要看到信號才停。她覺得一列力量如此強(qiáng)大的火車竟然為她這個逃出合法家庭的人停下來,可謂奇矣。

  這段旅程經(jīng)過二十分鐘就結(jié)束了,蘇開始把自己的東西歸到一起,準(zhǔn)備下車。火車在麥爾切斯特站剛一靠站,就有人把車門推開,原來正是裘德。他立刻進(jìn)了車廂,手上拿著黑提包,身穿禮拜天和工余晚上才穿的深色套裝,真是個非常英俊的小伙子。他眼里燃燒著對她的熱烈的情意。

  “哦,裘德呀!”她兩只手把他的手握住,情緒緊張,難以抑制斷斷續(xù)續(xù)、有聲無淚的抽咽。“我——我太高興啦!就在這兒下車吧?”

  “不在這兒下。親愛的,我上車!我已經(jīng)安排好啦。除了這個包,我還有個大箱子,已經(jīng)打好行李票啦?!?br/>
  “可是我干嗎不下去呀?咱們怎么不呆在這地方?”

  “咱們可不便呆在這地方,你還沒明白過來呢。這兒人認(rèn)識咱們——反正人家對我都挺熟的。我訂了到奧爾布里肯的票,這是你上那兒的票,因為你手里的票就到這兒。”

  “我原來想咱們呆在這兒呢。”她重說了一遍。

  “那可絕對不行!”

  “唉,也許不行吧。”

  “我給你寫信來不及了,沒法告訴你我想好要去的地方。奧爾布里肯大得多,六七千號人,咱們的事,那兒誰也不知道?!?br/>
  “這么說,這兒大教堂的活兒,你丟下不干了?”

  “就是。因為太突然啦——你信里傳到的消息實在想不到。要是嚴(yán)格的話,人家本來可以要我干完這禮拜的活才行,不過一跟他們說我有急事,他們也就放了我。親愛的蘇啊,只要你吩咐,我哪一天都可以甩手不干。我為你甩掉的東西比這個還多哪。”

  “我現(xiàn)在可害怕把你坑得太厲害呢。把你給教會服務(wù)的前程斷送啦,把你這行手藝上的發(fā)展斷送啦,什么都斷送啦!”

  “教會跟我不沾邊啦,去它的吧!咱再也不想當(dāng)個

  兵士加圣徒,一排又一排

  朝天望,心如火,求至福。

  就算有這樣的人,也不是我!我的福用不著向天求,就在眼前。”

  “唉,我太壞啦——我把男人走的路全都給搞得顛倒錯亂啦!”她說,聲音中的感情跟他心里開始涌動的一樣,顯得很激越。不過他們坐了十二英里車之后,她的平靜恢復(fù)了。

  “他人多好,還是讓我走啦,”她又拾起話碴說,“我走之前,在梳妝臺上瞧見張條子,是他給你的。”

  “是啊,他這人可真不賴?!濒玫抡f,看了看信。“以前你嫁了他,我挺恨他,這會兒再想想,就覺著慚愧啦?!?br/>
  “要按女人總免不了的那股子心血來潮勁兒,我看我真該一下子愛上他才對,因為他那么寬宏大量叫我走,真是料也料不到?!彼χ卮穑安贿^我這人天生冷,或者說不知道感恩,還是什么吧,就是他那么寬宏大量,也還是沒法叫我愛起來,叫我痛改前非,叫我做他妻子,跟他一塊兒過日子;不過我真覺著他度量大、心胸廣,所以比以前還要敬重他?!?br/>
  “要是他不那么寬厚,你又硬拗著他,干脆跑了,咱們的事可就砸啦?!?br/>
  “我根本不會干那樣的事。”

  裘德若有所思地朝她臉上看,一時沒挪開。他來個冷不防,吻了她,跟著還要吻。“別——一回就夠啦——行啦,裘德!”

  “這未免有點忍心吧?!彼刈煺f,不過還是同意了。“我又碰上過一件怪事,”裘德沉默了一會兒,又接著說,“阿拉貝拉來了信,實際意思是要我跟她辦離婚——她說,我務(wù)必對她大發(fā)慈悲,她想一本正經(jīng),按照法律嫁給那個男人,其實她早跟了他嘍。她求我能讓她如愿以償?!?br/>
  “你怎么辦呢?”

  “我同意了。我原先想,我要是這么一辦,肯定非把她第二回結(jié)婚搞吹了不可,無論如何,我不想讓她吃虧。說到底,她未必就比我壞!好在這一帶沒人知道這檔子事,而且我發(fā)現(xiàn)辦離婚手續(xù)根本沒什么困難。既然她想另起爐灶,我可是沒有任何顯著的理由擋她的道。”

  “這么一來你不是一身輕了嗎?”

  “對,我是要一身輕啦?!?br/>
  “咱們訂的票到什么地方?”她問,這晚上她說話的特點是前言不搭后語。

  “奧爾布里肯,我不是說過嘛?!?br/>
  “可是咱們到那兒太晚了吧?”

  “晚是晚了,這我也想到過,所以我已經(jīng)給那兒的禁酒旅館打了電報,給咱們訂了個房間?!?br/>
  “一個?”

  “對——一個?!?br/>
  她瞧著他?!鞍ィ玫卵?!”她把腦門往下靠在車廂隔間的犄角上?!拔揖拖脒^你大概有這一手,憋著沒跟你說。我可是沒住一間屋子的意思!”

  兩個人接下去沒說話。裘德一副受了愚弄的神氣,兩只眼睛直瞪著對面的座位?!芭叮 彼f……“哦!”

  他依舊一言不發(fā)。她一看他那么垂頭喪氣,就拿臉往他臉上一貼,嘴里咕噥著,“親愛的,別氣啦。”

  “哎——這又算得了什么?!彼f。“反正我懂得其中奧妙就是啦?!氵@是一下子變了卦吧?”

  “你沒權(quán)利問我這樣的問題;再說我也決不回答!”她說,嫣然一笑。

  “我的親親,對我來說,你的幸福是高于一切的——雖然咱們動不動就吵!——你的意志就是圣旨。我總還不算一心替自個兒打算的東西,我希望是這樣。你想怎么辦,就怎么辦吧!”他再一想,就露出不知所措的樣子。“不過這大概是因為你并不愛我——倒不是因為你不想冒犯習(xí)俗。我可是承蒙你教導(dǎo),現(xiàn)在討厭透習(xí)俗啦。我希望你就是這回事兒,不是轉(zhuǎn)什么可怕的念頭!”

  按說,她這一刻顯然該同他開誠布公才是,怎奈蘇做不到赤誠相見,也就不能交心,不能把她的隱密的實情吐露無遺。

  “你就當(dāng)我膽小怕事好啦?!彼奔币黹_正題?!熬彤?dāng)婦道人家一遇上難題,總是膽小怕事好啦。此時此刻,我當(dāng)然可以跟你一樣,認(rèn)為我完全有權(quán)利按你的意思跟你住一塊兒;我當(dāng)然可以堅持自己的見解,認(rèn)為在合情合理的社會狀況下,女人生了孩子,他爹怎么樣,誰也無權(quán)說三道四,對她問長問短。不過,多少是因為他那么寬宏大量,我才自由,我這會兒寧可稍微拘泥點好。要是當(dāng)初咱們靠繩梯逃跑,他端著手槍在后邊追,那恐怕是另回事了,我也許要想采取截然不同的行動。可是,裘德呀,別硬逼著我好吧,也別對我下批評好吧,就當(dāng)我沒勇氣實行我的主張好啦。我知道我是個苦命的可憐蟲。我天生沒你情感那么熱烈呀!”

  他只簡單地重復(fù)了一下?!拔乙蚕脒^——我是自然而然該那么想的。但是咱們現(xiàn)在要是不是情人,那咱們就算完啦。費(fèi)樂生就是這么個看法,這我敢打保票。你瞧,他給我的信是這么說的?!彼蜷_她帶來的信,念下去:

  “我只提一個條件,就是你務(wù)必對她溫柔、體貼。我知道你愛她,但愛情甚至有時也是殘酷的。你們倆是天賜良緣,不論什么人,只要年紀(jì)大些,不心存成見,都會一望而知。我跟她相處的短短期間,你一直是‘影影綽綽的第三者’。我再說一遍,你要好好待蘇?!?br/>
  “他真是個大好人哪,不是嗎?”她含著淚說。思索之后,又說,“他讓我走,實在是忍痛割愛啊——簡直是忍得太過啦!他為我旅途舒適,考慮得那么周到,還提出給我錢。那會兒跟以前不一樣,我真是有點愛上他啦,可我還是愛不起來。要是我跟個妻子似地有那么一點愛他,就是這會兒也要回他那兒去啊?!?br/>
  “可是你根本不愛他,對吧?”

  “實在是不愛他,哦,實在是一點一滴不愛他!我根本不愛他?!?br/>
  “你也不愛我吧,我心里七上八下呢!”他帶著氣說?!翱峙履阏l都不愛!蘇呀,有時候我挺生你的氣,我覺著你這個人簡直生來沒法真真正正地愛?!?br/>
  “你說這話可真不該,真是不忠不信!”她說,挪開身子,盡可能離開他遠(yuǎn)些,神情嚴(yán)厲地望著外面的夜色。她沒轉(zhuǎn)過身,便又用受了很大委屈的口氣說,“我這樣喜愛你,也許跟一些女人喜愛男人不一樣,可是我跟你在一塊兒實在是一種歡樂,這種歡樂極度微妙,存乎一心;我可不想再進(jìn)一步,為了叫歡樂更強(qiáng)烈,就去冒失掉歡樂的危險。我心里完全明白,按女人跟男人的關(guān)系,危險總是免不了的。不過拿我跟你的關(guān)系說,我已經(jīng)想定了,我能信賴你,你能把我的愿望置于你自我滿足之上。這件事別再往下談啦,親愛的裘德!”

  “要是再談下去,你又要自怨自艾,當(dāng)然不行啦……不過,蘇,你當(dāng)真非常愛我嗎?說你非常愛我吧,說你愛我有我愛你的四分之一,十分之一,我就滿足啦!”

  “我讓你吻啦,這不是說明一切嘛!”

  “那才一回啊!”

  “夠啦——別跟個饞嘴貓似的?!?br/>
  他身子往后一靠,好半天沒看她。他此刻想起了她跟他說過的以往生活史中那個插曲,她就是這樣處置那位可憐的基督堂大學(xué)畢業(yè)生的。他覺得自己很可能要步那個受盡殘酷命運(yùn)折磨的人的后塵。

  “這樣的私奔可怪啦!”他咕噥著?!耙苍S你一直拿我當(dāng)工具對付費(fèi)樂生吧。唉,看起來就是這么回事——瞧你坐在那兒一副正派樣!”

  “你別瞎生氣——我不許你這樣!”她哄著他說,轉(zhuǎn)過身,往他那邊挪了挪。“你不是剛吻過我嗎?我倒不是不愿意你吻我,你該吻我。我就是這會兒不讓你吻我,這會兒不行——你就不想想咱們呆在什么地方嗎?連這都不懂!”

  只要她一懇求,他就沒了主意,只好屈從(這一點她很清楚)。于是他們挨在一塊兒坐著,手拉著手。后來她陡然想起什么。

  “你給禁酒旅館打了電報之后,我可不好到那兒去啦!”

  “怎么不好去呢?”

  “你難道不明白?”

  “就是啦,那兒總還有別的旅館沒關(guān)門。自打你因為別人造謠生事,就嫁了費(fèi)樂生,我有時候就琢磨,別看你平素裝出來有一套獨(dú)立見解的樣子,其實你跟我認(rèn)識的別的女人沒兩樣,還是對社會規(guī)范奴隸般唯命是從?!?br/>
  “精神上并不這樣。見解我雖然有,可沒有勇氣去實行。我嫁給他也不全是因為別人造謠生事。但是有時候一個女人因為太想人家愛她,可就顧不得這樣做好不好啦。雖說這樣殘酷地對待男人,心里頭也覺著非常不是滋味,可還是照樣鼓勵他愛她,而她卻根本不愛他。然后,她一瞧見他那個痛苦勁兒,就不免悔從中來,就想方設(shè)法來補(bǔ)救這個錯誤。”

  “你這不是干脆說,你先跟他,跟那老家伙厚顏無恥地調(diào)情,后來覺著這樣太過意不去,為了給他彌補(bǔ)損失,于是嫁給他嗎?雖然你自己這么一搞,連自個兒也折騰得快沒命啦?!?br/>
  “唉——你居然把事情形容得這么下流不堪——有倒是有那么一點,加上那個丑聞,還有你早該告訴我的事,一直瞞著我:這三樣都有關(guān)系。”

  她因為他的批評很難過,眼淚汪汪。他一看就口氣緩和下來,勸慰她:“好啦,親愛的,別往心里去啦!你就是讓我上十字架,我也心甘情愿!不管你怎么干,反正你是我的一切,這你心里完全有數(shù)!”

  “我是又壞又不講原則——我知道你就是這么想的!”她眨眨眼睛,想把眼淚擠掉。

  “我打心眼兒里知道你是我的親愛的蘇,別管時間有多長,世界有多大,也別管現(xiàn)在是什么關(guān)系,將來有什么遭遇,反正什么都沒法把我同你分開?!?br/>
  她這人固然在好多方面洞明人情世故,但在另一些方面又是孩子般單純,經(jīng)裘德這么一表示,她也就滿意了。所以在這趟旅程結(jié)束的時候,他們倆也就好得如膠似漆。十點鐘光景,他們到了北維塞克斯首府奧爾布里肯。既然她因為他打的電報而不愿意到禁酒旅館,裘德就打聽有沒有旅館還沒關(guān)門。有個小伙子自告奮勇幫他們找,用車子把他們的行李送到遠(yuǎn)一點的喬治旅館,再想不到裘德同阿拉貝拉上回久別重逢后那晚上就同宿那家旅館。

  但是他們這一回進(jìn)的是另一個大門,加上他心事重重,所以他起初也沒認(rèn)出來。他們各訂了一個房間,安頓好了,就下樓吃耽誤了的晚飯。裘德暫時離開一下,女招待就跟蘇攀談起來。

  “太太,我想我記得你這位親戚,要么朋友什么的,上回來過,跟今兒個一樣,也挺老晚的,是跟他太太一塊兒來的,就跟你這會兒來一樣。那位太太舉止反正不像你?!?br/>
  “哦,你還記得?”蘇說,打心里犯惡心?!安贿^你準(zhǔn)是記錯啦!那是什么時候的事?”

  “前一兩個月吧。是個挺漂亮、挺富態(tài)的太太。他們就住那間。”

  裘德回來坐下吃飯,蘇一副悶悶不樂的可憐樣?!棒玫拢彼麄冊跇翘萜脚_分手的時候,她含悲忍怨地說,“今天可跟咱們往常不一樣,叫人覺著不好玩,不開心!我不高興住在這兒——這地方叫我受不了。再說我這會兒也不像往常那么喜歡你啦!”

  “親愛的,你似乎心神不定嘛!怎么又變了卦啦?”

  “因為你把我?guī)У竭@兒來才殘酷呢!”

  “這話怎講?”

  “前些日子,你不是跟阿拉貝拉就住在這兒嗎?好啦,我說明白啦!”

  “親愛的,怎么會——”裘德往四下里看?!皩Α粯右粯?!我可真不知道就是這地方,蘇啊。唉——這沒什么殘酷不殘酷,咱們來咱們的——兩個親戚住一家旅館就是啦?!?br/>
  “你們倆在這兒呆多長?快說,快說!”

  “是我在基督堂碰見你,咱們一塊兒到馬利格林的頭一天。我不是跟你說過我見過她嘛。”

  “對,你說你見過她,可你沒跟我說全。你講的一套是你們碰見了,挺冷淡,老天爺一看就知道你們倆根本不是夫妻——你沒提你們重歸于好?!?br/>
  “我才沒跟她重歸于好呢?!濒玫骡筲蟮卣f?!疤K呀,我真沒法解釋?!?br/>
  “你這是欺騙我;你,你是我最后的指望喲!我再也忘不了啦,再也忘不了啦!”

  “可是,親愛的蘇,照你的愿望,我們只能算朋友嘛,你這樣豈不是自相矛盾——”

  “朋友也可以嫉妒!”

  “我看不是那么回事。你對我是著著不讓,我對你可是件件聽從。要是說到底,你先前不是跟你丈夫好得很嘛。”

  “不對,我跟他不是好得很,裘德。哦,你居然是這么看的!再說,就算你不是誠心誑我,你也誑了我啦!”她因為感到奇恥大辱而氣惱不堪,裘德只好把她帶回她的房間,關(guān)上門,兔得叫人聽見?!熬褪沁@間吧,一定是——我一看你的神氣就明白啦!我可不住這間!哦,你又跟她好啦,你可太下作啦!咱還為你打窗子跳下樓哪!”

  “但是蘇啊,她再怎么,以前也是我合法的妻子,就算不是——”

  她一下子雙膝跪倒,臉朝床上一趴,哭起來了。

  “我真沒瞧見過這么沒道理的感情,占著茅坑不拉屎?!濒玫抡f?!拔蚁胝茨?,你不干,沾別人,你又不許?!?br/>
  “唉,你一點不了解我的感情喲!你怎么會不了解呢,你怎么會這么俗呢!我可是白跳了樓啦!”

  “跳了樓?”

  “我沒法跟你說明白!”

  他確實不充分了解她的感情,不過他總還有所了解;所以他還是禁不住愛起她來。

  “我——我還當(dāng)你誰也看不上呢——還當(dāng)你從前除了我,這世界上,你心里誰也沒裝著呢——我可一直這么想?。 碧K繼續(xù)說。

  “你想的本來不錯嘛。我從前心里沒想別人!這會兒也不想??!”裘德說,跟她一樣難過。

  “可是你心里老是忘不了她,要不然——”

  “我才用不著那樣哪——你這也是不了解我——女人根本不了解我!你干嗎要無事生非,亂發(fā)脾氣?”

  她從被子上仰起頭來看,帶著挑戰(zhàn)意味說,“要不是這一層,不管怎么樣,我也按你說的上禁酒旅館去啦;因為我已經(jīng)開始覺著我真是你的人啦!”

  “哦,那又算得了什么!”裘德冷冷地說。

  “既然她自動甩了你這么多年,我也認(rèn)為怎么說她也的確算不上你妻子啦!我倒想,像你跟她散了,我跟他散了,婚姻到此也就吹啦?!?br/>
  “我可不能再說損她的話,我也不愿意那么著?!彼f?!安贿^有件事我非跟你說不可,這件事無論如何總算把什么都一筆清了。她又嫁了人——的的確確嫁了那個人。上回跟她上這兒來之前,我連點影子都沒有?!?br/>
  “又嫁了人?……那可是犯了罪——人人都這么看,可誰也不信?!?br/>
  “哪——你這會兒又冷靜起來啦。不錯,是犯了罪——就算你本心不這么想,你就是死了也得認(rèn)這個賬。不過我決不會告她。顯而易見,她覺著良心上說不過去,這才催我辦離婚,這樣她就可以按法律再嫁給那個人。所以你看得出來,我大概再見不著她啦?!?br/>
  “那你瞧見她那會兒,真是一點不知道!”她一邊站起來,一邊比較溫和地說。

  “一點不知道。要是把事情從頭到尾想一想,我看你才犯不著生氣呢,親親!”

  “我沒生氣!可我也不想上禁酒旅館!”

  他笑起來?!皼]關(guān)系!”他說。“這樣我靠你近,我倒開心呢。要論“咱”這個俗不可耐的可憐蟲,那還配不上你啊——配不上你這個精靈,你這個空靈的可人兒,你這個親愛的、甜甜的、可望而不可及的幻影;——你哪兒有肉身哪,我只要一抱你,我就覺著簡直抱了個空,好比抱著空氣一樣。我多俗,跟你說的一樣,那你就擔(dān)待著好啦!別忘了咱們真正是素昧平生,一認(rèn)表親就陷到坑里不能自拔啦。咱們的爹媽勢不兩立,我倒覺著這一來給你平添了異樣風(fēng)味,比搭個普通新相好的新鮮勁兒還刺激呢?!?br/>
  “那就從雪萊的《情切同心》里挑點美麗的句子念念吧,簡直說的就是我??!”她央求著,他們正站著,她就把身子斜著挨近他。

  “我哪兒知道什么詩呀!”他怪難為情地說。

  “你不知道?就是這幾句:

  我的精魂高翔遠(yuǎn)引,即興漫游,

  在如夢如幻中往往與伊人邂逅。

  ……

  上蒼愛的天使嫻雅淑婉,迥絕人寰,

  卻見伊縞羽生光的倩影微掩真面……

  哦,恭維得太過火啦,我念不下去啦!可是你說這就是我呀,說就是我呀!”

  “就是你呀,親愛的,一點不錯,跟你一樣??!”

  “這會兒我不怪你啦!你就在這兒吻我一下吧,就一回,別吻得太長好吧?!彼弥讣廨p輕往她一邊頰上點了點,他遵命勿違?!澳阈睦镱^真非常愛我嗎,雖然我不——你知道吧?”

  “知道,甜甜!”他嘆口氣說,接著道了晚安,走了。

上一章目錄下一章

Copyright ? 讀書網(wǎng) rgspecialties.com 2005-2020, All Rights Reserved.
鄂ICP備15019699號 鄂公網(wǎng)安備 42010302001612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