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拘薩羅，他篡奪了父親的王位，并發(fā)動了對釋迦族的戰(zhàn)爭。佛陀為此勸退了毗琉璃三次，但終究無法改變結(jié)果。釋迦族的男子被戰(zhàn)象踐踏全部 死去，女子因為拒絕出賣自己的身體，都被活埋了。
據(jù)佛經(jīng)記載，晚年的毗琉璃王荒淫好色，最后落水而亡，曾經(jīng)雄霸一方的拘薩羅也被摩揭陀國所滅，這為印度的統(tǒng)一打下了基礎。但這一切對于釋迦族來說，來得太晚了。
拘尸那羅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鎮(zhèn)，在佛陀時代，甚至連人家都沒有，他就這樣死在了荒郊野外，沒有人崇拜，沒有人祭奠。這樣凄涼的晚景在普通人看來，都顯得悲傷。用中國“葉落歸根”的眼光看，國破家亡的佛陀到老年甚至不知道該死在何處，埋骨何處。死在路途上，與其說是一種幸運，毋寧說是一種懲罰。
作為印度第一個歷史人物、對世界影響最大的人，這樣的結(jié)局就更顯得讓人感傷。他甚至沒有耶穌基督式的悲壯色彩，反而更像孔子那樣，一生追求完美，卻無法達到目標，最終像一個平常人那樣死去。
當我到達拘尸那羅時，太陽已經(jīng)快要落山。下車后還要走十幾分鐘才能到他圓寂的地方，那是一個風格獨特的桶狀小廟，坐落在一片紅磚廢墟之中。這些廢墟與鹿野苑的很相似，都是佛陀死后所建，又都隨著佛教的衰微而被廢棄、埋于地下。
在小廟的門口，二十幾位信徒正拿著一塊黃色的綢緞等待著，一位僧人向我招手，讓我加快速度。在廟門外，有的人已經(jīng)點著了蠟燭。這時我才明白，他們在舉行一個儀式，迎接夜晚的到來。
太陽落山的那一刻，人們拉著黃綢緞進入了廟內(nèi)，沒有誦經(jīng)聲，沒有音樂，他們默默地為一座涅槃像蓋上了黃色的綢緞。這座涅槃像已經(jīng)有了上千年的歷史，用當?shù)氐暮谏^雕刻而成，在混亂的年代里，信徒們曾經(jīng)用沙子將佛像覆蓋，數(shù)百年后又再次被發(fā)掘。
如今，黑色的石像已經(jīng)被信徒們用金箔包裹，變成了金燦燦的顏色，加上黃綢緞的被子，在蠟燭的映襯下顯得極為安詳。
在一天之內(nèi)經(jīng)歷了佛陀的出生與死亡，世界在我的面前已經(jīng)停滯、回轉(zhuǎn)，我仿佛回到了幾千年前，那一夜，一位叫悉達多的人默默死去。他一定沒有想到自己的宗教會穿透千年的混沌，一直影響到現(xiàn)在。
等人們從佛寺中出來，天色突然間黑了很多，一位喇嘛仍然在寺外的角落里點著蠟燭，搖曳的燭光顯得如此孤寂。也許在佛滅的那一天，他的弟子也是如此點燃油燈，伴隨著他走完最后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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